飄天文學 > 大唐斬妖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多肉少
    何長安猶豫了一瞬,便轉身回去了。

    家裏還有兩位‘高人’等着喫肉喝酒,至於買書之事,完全可以抽空再來,反正大戰尚未爆發,他也閒着。

    回到陋巷,推開兩扇木門,何長安有些發懵。

    就這一陣工夫,家裏咋來這麼多人?該不是這些傢伙能掐會算,知道他去買了羊肉,跑來蹭喫蹭喝了?

    一隻羊……肯定不夠喫啊。

    李義山、沈巖、馬代等書院讀書人,來了足有十五六個,另外,還有鄭紅袖,以及幾名看起來既不像讀書人、又不像道人的傢伙,何長安一個都不認識。

    他們正圍攏在劍修阿飛身周,頗爲仰慕的看着、他表演一手‘出神入化’的飛劍之術,一個個屏息凝神,聚精會神。

    看見何長安回來,劍修阿飛收起小飛劍,臭屁的問道:“看我這手御劍術如何?”

    “想學?我教你啊。”

    何長安拱拱手,笑着說一句“厲害”,對着鄭紅袖、李義山等人打聲招呼,便進了廚房。

    劍修阿飛面色一僵,訕笑着對鄭紅袖說道:“紅袖姑娘,只要你開口,我教你一套絕世劍法。”

    鄭紅袖嬌笑一聲,走到桌前坐下,端起一碗茶,慢悠悠喝了一口,嬌笑道:“我是武夫,學不會你的絕世劍法。”

    阿飛哈哈大笑,也不着惱,走到老讀書人面前坐下,仰天長嘆:“高處不勝寒啊,這麼好的劍法,竟然沒人學,真是可惜、可嘆啊。”

    李義山快步上前,很狗腿的給這位大劍修添了茶,訕笑道:“阿飛,要不、你教我吧?”

    “就你?”阿飛嫌棄的看着李義山,冷哼一聲。

    李義山被噎了一下,麪皮有點漲紅,繼續訕笑着示好,看樣子是真心想學。

    “書院讀書人,一代不如一代,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老窮酸,你也不管管?”劍修阿飛瞪着老讀書人,還真有些‘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樣子。

    老讀書人溫和的笑了笑,沒說話。

    劍修覺得無聊,轉身就踢了李義山一腳,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一個讀書人,書沒念好,文章也一般,就知道勾欄聽曲,學我的御劍術,該不會是想着以後騙那些小娘吧?”

    李義山神色尷尬,乾笑兩聲,道:“阿飛前輩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透我的心思……”

    阿飛大怒,想一劍戳死這個滿頭騷亂白髮的傢伙,李義山連滾帶爬,一溜煙跑廚房幫忙去了。

    鬧騰一陣子,鄭紅袖拿出一卷地圖,要交到劍修阿飛手上。

    阿飛哈哈大笑着,擺手道,“還是讓讀書人看吧,我看見這些東西就頭大。”

    鄭紅袖只好將地圖交給呂先生,笑道:“那幾個點都標註清楚了,勞煩二位前輩爲我壓陣。”

    老讀書人默默點了點頭,也沒打開去看,反問一句:“鄭小妹在東面?”

    鄭紅袖點點頭,沒說話,但眉目間的憂慮之色甚濃。

    ……

    一大鍋羊肉,一羣人喫,估計也就呂先生和李義山喫飽了,其他人,也就喫個意思。

    另外,實在是搶不過那兩個讀書人,何長安、閬肥兩個剛將一口大鍋擡出來,還沒放穩當,老讀書人就伸手撈起一條羊腿,不聲不響的啃起來。

    李義山也不客氣,下手如風,大吞大嚼,若非額頭吃了老讀書人一記暴慄,估計喫相更難看。

    “看看你,喫一口肉,至於麼?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的道理,你學到狗肚子去了?”

    老讀書人嫌棄的罵着李義山,順手又撈起一根肋條,吸溜吸溜幾下,便吞入腹中,好像都沒怎麼咀嚼。

    李義山沒敢吭聲,心裏卻是很不服,聖人老爺說過食不厭精,可至聖老爺爺還說過‘當仁不讓’呢……

    當然,這話只能心裏頭想想,可不敢說出來。

    於是,喫東西最慢的三個人,劍修阿飛、何長安與鄭紅袖,一個比一個慢。

    尤其是鄭紅袖,本來還可以喫的快一點,可看到呂先生、李義山兩位讀書人,乾瘦的手在滾燙的羊湯裏撈肉,皺着眉頭,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這三人,吃了一小塊肉,喝了半碗湯,就坐在一邊閒聊。

    看着兩個讀書人互相推諉、扯皮、吹牛,搶着喫肉喝湯,花白鬍須上沾滿了湯汁,也算是一副人間奇觀。

    沈巖、馬代、以及那幾名非儒非道,自是老早的躲在一旁,根本就不敢與讀書人搶食。

    “老窮酸,你一個讀書人,注意點形象。”劍修阿飛實在看不下去,旁敲側擊一句,滿臉都是嫌棄。

    “你一個耍劍的,豈能領悟民以食爲天這句話的精髓。”老讀書人骨碌碌喝着肉湯,很溫和的說道:“我就說過,很多讀書人,讀着讀着,就變成了讀死書、死讀書;

    而有些修道的,修的是長生橋,唸的是無爲經,藉口倒是找的很好,跟那些大和尚一樣,求一個無色無相、一個了無牽掛。

    那你說,連人味兒都給修沒了,哪裏還有道啊?

    耍劍的,你也一樣,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修到所謂的劍心通明、劍意澄澈,大約也就與這人間沒什麼關係了。

    那就,滾去山上,別來礙我老教書匠的眼!”

    說到後來,老讀書人乾脆放下手中大勺,順手在李義山的衣襟上擦了擦手,這才伸出一指,點着劍修阿飛的鼻子痛斥:

    “你師父也是個糊塗蛋,給你改的這名字,飛飛飛,你咋不叫阿鳥,豈不是連翅膀都有了?”

    劍修阿飛猛的站起身來,想了想,卻又突然哈哈大笑,豪爽的一擺手,轉頭對何長安、鄭紅袖二人吹噓:“看看,他就只敢罵我師父,連我阿飛的一根毛都沒掉。”

    衆人聽了,假裝沒聽見、眼瞎了,轉頭看向別處。

    只有何長安很認真的思忖一二,說道:“阿飛前輩,呂先生說的話,其實還挺有道理的。

    不過,他罵你師父是不對的,這一點你可要跟呂先生講講道理。”

    劍修阿飛輕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他,突然看向鄭紅袖,咧嘴笑道:“什麼時候動手?我的劍,已經很久沒有飲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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