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老子體內卻不是如此，姜黎百思不得其解，敵不動，我不動，所以儘管心存疑惑，姜黎也沒率先問出口。
“咳咳……”老者又是咳了幾聲，也變得更加的虛弱，“老朽，暗瞑。”
“暗瞑？”姜黎心中默唸，從古至今在腦海中仔細的想了想，沒聽過，看來是來自境外無疑了，“姜黎。”
“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曲蟠三千里，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物所出入也。”暗瞑頓了一頓，又道“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
說了如此之多的話語，暗瞑的身體似乎又虛弱了許多，現在兩隻手都拄在了木棍之上，“咳咳咳……”
姜黎聽得暗暗皺眉，暗瞑說的他自然知道，這是世人對歸墟的描述。前者大致意思爲，
歸墟是死亡之地，在滄海桃木東枝之下，而這桃木東也便是渤海歸墟的所在之處。人死後最後的歸屬之地就是“歸墟”，萬物始於混沌，歸於混沌。
後一句大致爲，在遙遠的東面有一個無底深淵，名字叫做“歸墟”，天下所有的水最終都匯聚於此，不會滿也不會枯竭，且這水連至世界宇宙間的銀河，流域，都會歸與墟。
“你來自域外？”姜黎問道，歸墟是何意全憑世人所想，唯一不改變的是，歸墟是萬物終結之地，這點毋庸置疑。
暗瞑渾濁的雙眼霎時間閃出一道精芒，答非所問的問道“敢問歸墟國主，人死歸墟，神死歸墟，魂亡歸墟，那國主死亡何處？起源又往何處？虛實歸於何處？空境逝於何處？”
姜黎緊皺眉心，這問題可真是犀利，萬物終結往歸墟，那四境死亡又去往何處？這個問題姜黎還真從未思考過。
“再問國主，萬物有主否？四境有主否？”暗瞑此時已不復先前的氣咽聲絲，聲音也變得鏗鏘有力“四境萬宇，適從何來？是否自成，其知者誰？彼運行者，即升遐天？唯彼能知，或不能知？”
暗瞑的話語不斷的衝擊這姜黎的內心，是啊，四境是從哪裏來的？境外的萬宇又是哪裏來的？是自然形成嘛？等等，他都不知，這一瞬間姜黎都感覺有些迷茫起來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別人所創，那麼，吾立黑暗時，它在哪裏？是誰定的天地？是誰把準繩拉在宏宇之上？它的落點安置在何處？它的角石，是誰放的？
流光衝出，如出胞胎，那麼又是誰將它關閉？它曾進到四境萬宇的前點，或在四境萬宇的隱祕處行走嗎？死亡的門，曾向它顯露麼？它的廣大，你能明透麼？第一抹光明從何而至？第一抹黑暗的本位又在於何處？……”
暗瞑依舊在喋喋不休的說着，像是在問姜黎，又像是在問某些存在，又似在自問。
陡然間，一股清流拂過神魂，姜黎猛然驚醒，一臉驚駭的看着暗瞑，自己剛纔差點徹底化爲了四境萬宇的塵埃，那之後天地間就再也不會出現姜黎這個人。
恐怖如斯，這叫暗瞑的老傢伙僅僅幾句話就差點把自己給化道了，有點恐怖啊！
此時暗瞑又變成了那副虛弱的模樣，聲音也有氣無力，“國主在想是老朽讓你差點化道麼？”
姜黎暗自戒備起來，心中翻着白眼，不然呢？尼碼，老子聽了你幾句話，差點嗝屁了。
暗瞑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動手吧。”姜黎也沒有廢話，手中血紅長劍已經散發着血氣蓄勢待發，這老頭既然鎮守在封印蚩尤的陣眼中，那麼十有八九就是敵人了。
聽得姜黎的話，暗瞑又是搖了搖頭，“國主應該可以看出，老朽已是行將就木之人。”
“那又如何？”
“國主不必着急，老朽時日無多，儘管放心，這裏除了老朽已經沒有任何別的東西，這一戰無法避免，不過國主就不想知道，老朽爲何在這裏？又跟天行界有着何等關係？”
說實話，不想知道那是假的，對於暗瞑說的這裏沒有別的手段，他是相信的，這種存在都是有着自己的驕傲，而且姜黎也不信天行界可以命令此等人物。
“好。”姜黎也應了下來，反正他跟暗瞑這一戰是避免不了的，且暗瞑也的確是快死了，或許姜黎還可以在這期間把他耗死……。
雖然這種做法有點不厚道，甚至有點猥瑣，但姜黎沒辦法啊，真要打起來，以他現在不完整的源心，估計也只有四成的勝率，這還是他往極限估計的。
至於結果能不能如他所想，那姜黎就不知道了，現在只要警惕一點，不被這傢伙的言語給迷惑了就行。
“咳咳……”暗瞑手指輕敲了一下木棍，眨眼間二人便出現在一片竹林內。
一個小木屋，用柵欄圍了起來，院中有着一張桌子與兩張竹椅。
暗瞑顫顫巍巍的走向竹椅，看的姜黎都擔心這傢伙會不會走着走着就掛了……
“請。”暗瞑走到桌前對着姜黎道。
姜黎也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過去坐下，剛一坐下來，他的視線就被桌面所吸引。
這竟然是一張刻有四境以及一些他不認識的宇宙星辰，那一個個星點閃着微光，仔細看的話，那密密麻麻的光點竟是一片宇宙。
“國主何感？”暗瞑笑着問道。
姜黎擡眼看了一眼暗瞑，隨後又將視線落在了桌面上，“四境之下的萬宇，想必這虛無界之後的便是你們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