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執掌大明朝 >第三十九章醉翁之意
    三天後的上午,德安縣縣衙被密密麻麻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李青雲和鄭文今天要在這裏聯合查案,升堂審理馮老大狀告齊德貴通匪一事。

    由於涉及到了德安縣的首富齊德貴,這件事情在德安縣引起了轟動,十里八鄉的人都特意趕來縣衙看熱鬧,甚至九江府知府楊德民暗中也進行了關注,有些不明白李青雲和鄭文在搞什麼名堂。

    作爲齊家的家主,齊德貴既感到羞辱又萬分無奈:齊家這回招惹上的是通匪大案,雖然他在九江府官場上有朋友,但大家絕對是避之唯恐不及,在事態沒有明朗之前誰肯介入此事中去?

    大堂的案桌後面並排擺着兩把椅子,在堂外院子裏衆多百姓的翹首期盼下,鄭文和李青雲一前一後從後堂出來,兩人恭讓了一番後落座。

    雖然是聯合查案,但由於這裏是德安縣,所以鄭文自然是主審,李青雲擔任陪審。

    “來人,帶上告者馮老大!”掃視了一眼堂外那些伸長了脖子望裏張望的百姓,鄭文面色一沉,用力一拍驚堂木,沉聲說道,官威十足。

    “草民馮老大見過兩位大人。”馮老大很快就被衙役帶了上來,跪在地上磕頭行禮。

    與此同時,一名胥吏把一張狀子拿到了鄭文的面前,狀子的內容是馮老大狀告齊德貴謀殺馮田以及通匪,由楊雲貴代筆所寫。

    “馮老大,狀上內容可否屬實?”鄭文早已經看過了狀子內容,拿起狀子面無表情地問道。

    “啓稟大老爺,句句屬實。”馮老大擡頭望着鄭文,高聲回答。

    “來人,帶齊德貴!”見馮老大態度堅決,鄭文隨後傳喚了被告齊德貴。

    “小民齊德貴見過見過兩位大人。”齊德貴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長的慈眉善目,上堂後冷冷地瞪了馮老大一眼,跪在了他的旁邊,他並無秀才的功名,在大堂之上定然要下跪。

    “齊德貴,你可認得此人?”鄭文指着馮老大,不動聲色地問齊德貴。

    “稟大人,小民與他素未謀面。”齊德貴搖了搖頭,由於掉包馮田的事情是白勇操作的,所以他並不知道那個代替齊祥辰被砍了腦袋的人是馮田。

    “齊德貴,現在此人告你謀殺他親侄馮田,以及暗中與水匪相通,你可認罪?”鄭文沉着臉問道。

    “大人,此乃污衊,小民一向秉公守法,從來沒有做過違法亂紀之事,請大人給小民作主,還小民一個公道,還齊家一個清白!”齊德貴義正詞嚴地否認了罪名,以頭觸地,宏聲說道。

    院子裏的百姓聞言頓時騷動了起來,紛紛爲齊德貴鳴不平,齊德貴是德安縣有名的大善人,很多人都受過他的恩惠,在當地口碑甚好。

    鄭文眉頭微微一皺,拍了幾下驚堂木,堂外的那些人隨即安靜了下來。

    “馮老大,你可有證據表明齊德貴涉及你所告之事?”鄭文把目光落在了馮老大身上,不動聲色地問道。

    “啓稟大人,小民雖然沒有他殺人的罪證,但是卻有他藏有贓物金玉侍女像的鐵證,只要找到金玉侍女像,那麼小民的侄子馮田也自然是他所殺。”馮老大高聲答道。

    “一派胡言!大人,小民根本就沒見過什麼金玉侍女像,是他在栽贓陷害。”齊德貴聞言頓時大怒,瞪了一眼馮老大後向鄭文說道,“請大人嚴懲此刁滑之徒。”

    “你可知道金玉侍女像的下落。”鄭文看了齊德貴一眼,問向了馮老大。

    “草民知道,被齊德貴藏了起來,留作傳家之寶。”馮老大點了點頭。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且不說金玉侍女像的真僞,他如何能證明那尊金玉侍女像是小民所有?”齊德貴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提出了異議。

    聽到這裏,大堂外面又是一陣騷動。

    李青雲冷眼旁觀着眼前的一幕,恐怕齊德貴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金玉侍女像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大人,小民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金玉侍女像由齊德貴所有。”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馮老大自然不會退縮,高聲向鄭文說道,“只不過齊德貴狡詐無比,將它藏在了一處常人難以想到的地方,屆時恐怕會以各種理由阻止查找。”

    “笑話,在下行得正,坐得端,只要你有證據在下願意奉陪到底!”齊德貴冷笑着望着馮老大,“如果你沒有證據,那麼我齊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李青雲聞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笑意,馮老大小小的一個激將法就使得齊德貴上鉤,如此一來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鄭文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知道金玉侍女像在齊家的祖墳,想不到馮老大一個老實巴交的村夫竟然也有此頭腦,三言兩語間使得齊德貴陷入了圈套,恐怕等下馮老大要挖齊家祖墳的時候會使得齊德貴騎虎難下。

    “馮老大,那金玉侍女像到底在何處?”隨後,他拍了一下驚堂木,面無表情地問道。

    “啓稟大人,金玉侍女像就埋在齊家的祖墳裏。”果然,馮老大聞言向鄭文磕了一個頭,高聲說道,“請大人給小民作主,取出金玉侍女像,使齊德貴受到嚴懲。”

    此言一出,齊德貴頓時僵在了那裏,目瞪口呆地望着馮老大,萬萬想不到馮老大竟然把齊家的祖墳給扯了進來。

    大堂外的百姓們更是轟一聲就炸了鍋,難道馮老大想挖了齊家的祖墳來找那個什麼金玉侍女像?

    “肅靜!肅靜!”見堂外噪雜,鄭文皺着眉頭拍了拍驚堂木。

    在現場衙役的維持下,院子裏議論的聲音逐漸平息了下去,人們紛紛伸長了脖子,好奇地望向大堂裏,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難道齊德貴爲了證明清白要讓人去挖齊家的祖墳?

    “大人,此人惡毒之極,祖墳乃先祖安息之地,豈可任人褻瀆!”齊德貴回過神來,臉上漲得通紅,憤怒地瞪了馮老大一眼,情緒激動地向鄭文說道。

    “馮老大,你可知道那尊金玉侍女像的具體位置?本官不會允許你以此爲藉口在齊家祖墳胡來。”鄭文面無表情地望着馮老大,他也想知道那尊金玉侍女像在祖墳哪個地方,可惜就連李青雲也不知道。

    據李青雲所言,馮老大爲了安全起見,會在公堂之上親自講出來。

    “大人,草民知道它在哪裏,只要大人派人去挖,絕對能夠找到。”馮老大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大人,如果他把那個金玉侍女像埋在齊家祖墳來栽贓小民,小民豈不是冤枉?”齊德貴冷笑了一聲,向鄭文說道。

    “大人,那個金玉侍女像由齊德貴親手所放,埋的時候他也在場,絕對不是草民冤枉他!”齊德貴的話音剛落,馮老大就高聲辯解。

    “胡言亂語!你最好能給在下一個交待,否則的話在下定然不會放過你!”齊德貴見馮老大如此污衊他,氣得雙目圓睜。

    “大人,金玉仕女像就埋在齊德貴次子齊祥辰的棺木中,當年齊祥辰被砍頭後,他就趁機把金玉侍女像放進了齊祥辰的棺內,如此一來誰也不會想到它會在那裏。”馮老大不理會齊德貴,衝着鄭文說道。

    “夠了!”齊德貴聞言猛然衝着馮老大一聲咆哮,衝着他怒目而視。

    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馮老大竟然想要打開齊祥辰的棺材,雖然裏面埋着的不是齊祥辰,但這事關齊家的聲譽,他豈可讓人打開齊祥辰萼棺材查看。

    “大人,小兒下葬的時候有衆多人在場,他們都可以證明小兒的棺木裏並沒有所謂的金玉侍女像。”隨後,齊德貴神情激動地向鄭文說道,“此人居心叵測,其心可誅,請大人明察。”

    “大人,齊德貴乃一家之主,他當時要做手腳誰人能知?即使知道了誰又敢講?”馮老大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神情堅決地說道,“草民的侄子馮田當時就在現場,混在人羣中親眼目睹他悄悄地把金玉侍女像放在了齊祥辰的棺木裏。”

    “馮老大,在下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何這樣羞辱陷害在下?難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齊德貴自然知道他沒有做過馮老大所說之事,頓時氣得渾身發抖,神情憤怒地瞪着馮老大,恨不得把馮老大給吃了。

    “誰沒有良心誰自己清楚!”馮老大不甘示弱,瞪着眼睛與齊德貴對視着,爭鋒相對地說道。

    “肅靜!”鄭文這個時候才知道馮老大的殺手鐗是什麼,心中不由得感到震驚,見兩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於是拍了一下驚堂木,沉聲問道,“馮老大,你可知道,一旦開棺,如果沒有金玉侍女像,那麼你的行爲就是偷墳掘墓,按照大明律例是斬立決之罪!”

    所謂斬立決,並不是立刻砍頭,而是在當年秋決的時候被砍頭。

    與之對應的是斬監侯,即當年秋決的時候不執行,推遲到明年,期間還可以再審,以防冤案發生。

    “如有差錯,小民願意以死謝罪。”馮老大聞言一咬牙,給鄭文磕了一個頭,“請大人給小民作主!”

    “李大人,你意下如何?”鄭文覺得事情有些棘手,扭頭徵求李青雲的意見,畢竟李青雲也是主辦此案的官員,如此重大的決定需要兩人一起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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