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鈺突然被一陣涼意和痛意驚醒,剛想起身,一下子扯痛了臉上的傷口,痛意兀的傳來。沈鈺捂住眼睛,似乎比昨天輕點了。

    感受到涼意,沈鈺不太自在的,自己這麼大了不會還尿牀吧,剛想掀開被子,起身要毀屍滅跡。

    一陣哭天喊地的婦人聲音從沈鈺房外傳來,沈鈺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娘來了。

    沈鈺不禁感到一陣頭痛,那個奴才那麼大膽又把他受傷的事情告訴了夫人,這下娘要嘮嘮叨叨個不停了。

    一位念俞四十左右的貴夫人抱着手絹抹着淚兒快步的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在牀上的蒙着臉的一團被子。

    沈鈺在被子裏蒙臉焦急的出聲:“娘,你怎麼大早上的過來了,孩兒還沒起牀呢,等孩兒收拾齊整了再去拜訪您老!現在快回去吧!”

    “你這孩子,還想瞞着娘,聽說你被打了,誰敢這麼大膽敢欺負我兒,你告訴你娘,娘給你出氣!”沈母一邊氣兒子不說實情,一邊又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伸手就想扯沈鈺的被子。

    手還沒碰到,沈鈺在被子裏突然大聲喊:“娘!孩兒都這麼大了,真沒事,您趕緊回吧,孩兒一會兒就去!”

    沈母還沒碰到被子就被兒子突然放大的聲音嚇到縮回了手,見兒子還是遲遲不肯出來,但是又怕自己瞎着急,只能回了大廳。

    沈鈺等了許久,沒有聲音了,才慢吞吞的的從牀上起來,看了看牀上的一團溼跡,耳根慢慢紅起來,連忙隨手一團起牀單扔牀底了,毀屍滅跡了才清了清嗓子喊了人進來洗漱。

    一名叫思雨的大丫鬟才進來伺候沈鈺,一番收拾好後沈鈺看着神清氣爽的自己才大步闊楊的走了出去。

    思雨是沈母孃家帶來的家生子的僕人的女兒,她外貌不是很漂亮但是勝在清秀,心思玲瓏穩重而細膩,特被沈夫人派來伺候沈鈺。

    思雨收拾瀋鈺的牀鋪的時候發現少了牀單,四下尋找,最終從牀底下搜出來牀單,還在好奇少爺怎麼把牀單扔牀底下了,直到拿在手上,聞到了一種奇奇怪怪的味道。

    心裏一下子明白了怎麼回事,拿着這個牀單也是燙手,只能匆匆的去稟報給沈夫人。

    沈母在大廳坐着閒喝茶,遲遲沒見兒子來拜見她,沒等到兒子,等來了思雨,思雨規規矩矩的給沈夫人行過禮後,這才羞答答的小步的湊到沈母面前說了一些話。

    沈母這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笑起來,看來她再過不久就能當奶奶了,心裏一時間樂開了花,恨不得現在就給她的寶貝兒子娶親。

    沈鈺又去處理了一下眼上的烏青,纔敢去給他娘請安,他到的時候,思雨已經退到一旁了。

    沈母免了兒子的請安,這才細細的打量了兒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臉上青了一塊,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什麼傷,這纔將心放回了肚子裏。

    沈鈺被自己母親大人好一陣打量,終於見母親笑起來,心裏這才呼一口氣,娘這兒算是過關了。

    沈母笑盈盈的開口:“兒啊。如今你也已經十七有餘了,是時候該娶親了,這陣兒娘其實早就看好了一位大家閨秀,她啊長得又是絕色無雙又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絕對是賢妻良母,門當戶對!”

    沈鈺一聽要給他娶媳婦兒了還是長得好看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思雨在一旁羞答答的看着丰神俊朗的少爺。

    蘇月禾一直沒有等到紀先生的回信,加上最近一直被某紈絝子弟糾纏,心裏很是不爽,氣呼呼的幫母親砍柴,劈柴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大。

    在一旁學完後幫着挑水的蘇月慶,眼瞅着姐姐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詢問,畢竟姐姐從小就喜歡拿自己訓練出氣,姐姐那個力大如牛的力氣,自己就算是成年男子也甚少能敵的過。

    蘇月慶有時候都懷疑爹孃是不是把他們姐弟兩個生錯了性別,但是因着學堂和母親的教的禮儀教養,使他問不出口,只能老老實實的受姐姐愛的供養。

    蘇月禾正對着一個水桶粗的大木頭劈過來劈過去,三倆下就劈完了,還刷刷的掉着一堆木頭渣子。

    蘇月慶剛想偷偷躲過姐姐的視線回房間繼續讀書,奈何姐姐眼尖,輕飄飄的說了句:“站住,可愛的弟弟。”蘇月禾舉着斧頭直勾勾的看着弟弟。

    蘇月慶聽到此時的姐姐叫他的名字,瞬間覺得後背升起一股涼意,愣是好一會兒不敢回頭。

    “別讓我叫你第二遍,蘇月慶。”蘇月禾面無表情的拿着斧子開口。

    “姐,姐姐,有何事情吩咐,如果沒事,小弟就要回房唸書了,一會兒娘還要抽查功課呢。”蘇月慶訕訕的回頭,摸着腦袋憨笑回覆。

    “誒呦,弟弟啊,怎麼這麼緊張,對你的親姐姐也不打招呼了是吧。”蘇月禾突然面帶笑容柔聲說道。

    蘇月慶看到變臉變得這樣快的姐姐,更感恐怖了,頭腦一片空白,不禁感嘆,女人變臉可真快啊。

    “姐,有事兒您吩咐就行,別這麼叫我,弟弟真的受不起。”蘇月慶爲了一會兒少捱打,先擡手討好蘇月禾。

    “最近你上學的時候,你們紀先生都在忙什麼啊,有沒有給人寫什麼信或者有其他異常的地方啊。”蘇月禾一下一下的拎着斧頭搖晃詢問。

    蘇月慶看着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着發光的斧頭,完全沒有感覺姐姐再問什麼,按部就班的回答了姐姐的問題。

    “哼!”蘇月慶聽到姐姐的一聲怒氣衝衝的一聲哼,連忙躲開姐姐的大斧頭。

    蘇月禾聽到答案後,卻沒有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一把扔掉斧頭極度不開心的回去自己房間了。

    紀家小院,紀天瑞下課沐休後回到家中爲自己的母親細細的煎藥,紀母已經風寒有幾天了,但是一直不見好,紀家曾也是書香門第,奈何家道中落。

    紀母又是個好強的的性子,哪怕是低嫁到紀家也不曾向誰低過頭,自她家紀老爺英年早逝後,還好留下一子,她一個寡婦遺孀一人辛苦拉扯他長大,讀書考秀才和狀元,要不是還有這個兒子,以她的心氣兒早就隨亡夫一起走了。

    也許是上天可憐紀母的不容易,在她的嚴苛教導下她的兒子很有出息,十幾歲考上了秀才啊,二十歲就考上了舉人,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學問好的人,很受大家敬重。

    因着有衙門和國家的秀才身份和舉人身份,一般人也不會在他孤兒寡母家惹事,加上紀母因年幼時操勞過度,比尋常人年邁許多,四十歲不到的年紀卻早已有了銀絲,看起來像五十歲,換季的時候稍一不注意就生病,而且因爲教養兒子常年板着臉,很是嚴肅無趣,一般人甚少去他家。

    紀天瑞煎好了藥後用扇子微微吹涼,小心的端到紀母牀前,紀母臉色蒼老而慘白,陣陣的咳嗽聲無時不刻的揪着紀天瑞的心。

    就在紀天瑞跪在牀前一小口的喂母親湯藥時,紀母拖着病體也不忘查問兒子的功課,紀天瑞爲了寬母親的心,能讓母親早點好起來,細細的回答了母親的詢問。

    紀母聽完兒子的回答,這才放心的喝完了藥。

    紀天瑞給母親喂完藥並擦洗了臉,洗淨了手後又給母親行過禮後才退出去。

    紀母看着兒子沒有什麼異樣剛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兒子的左袖中突然掉出一樣東西落在門口。

    紀母見兒子沒有察覺,自己費力的起身後,撿起了那個東西,定睛一看是個荷包,還有淡淡的香味,她年輕時學過香包調理,一聞便知這是女孩子送的,她本想質問兒子,但是他還不清楚兒子現在是什麼狀況,她怕......

    第二天,紀天瑞再喂母親喝藥時,發現母親已經梳洗好起身了,就在桌子上端端正正的坐着。

    紀天瑞放下湯藥,看到母親沒有在休息,焦急:“娘,你怎麼起來了,您的病還沒有好,還是再休息幾天吧。”

    “不用了,娘最近感覺好多了,再不起來走走,怕是要廢了。”紀母輕咳了兩聲因病蒼老而又孱弱的聲音傳到紀天瑞耳中,面無表情。

    “兒啊,如今你也二十有餘了,二十有餘卻是年紀輕輕的舉人了,不可不說不負我們紀家的列祖列宗,也沒有辜負娘對你的殷切希望。”紀母先發制人。

    “都是娘教導有方,兒子纔有今天的成就,沒有娘就沒有兒的今天。”紀天瑞對母親彎腰謙虛道。

    紀母這才嘴角微微勾起,臉色也好了很多,又想起昨日撿到的東西,不禁心一硬。

    “瑞兒,那你可記得在你中舉那一天,娘讓你在你父親的牌位面前發過的誓言。”紀母爲掩蓋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抿。

    紀天瑞萬分不敢忘記絲毫,聽到母親提起此事,不禁心下一凜,他這幾天確實有些異樣的心思,他以爲他掩蓋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母親一眼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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