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道：“沒什麼好說的。”
男人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水，看着她：“所以你數落我的不對，都不對，對麼？”
孟詩漫淡淡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服務生剛好這時候過來上菜了，女人就什麼都沒說了。
等菜品上完，服務生離開之後，孟詩漫也沒有去看傅西承，直接拿着餐具開始喫東西。
反正他叫她過來是陪喫飯的，她喫飯就是了。
男人看着她的動作，微微皺眉：“漫漫，你現在……有多討厭我？”
“很討厭。”她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他眸底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但轉瞬即逝。
孟詩漫壓根沒有去看傅西承，所以自然沒有看到他情緒的變化。
男人追問：“到了厭惡的程度麼？”
她抿脣，淡聲道：“那倒沒有，畢竟你不欠我錢。”
傅西承輕嗤，言語之間帶着幾分自嘲的意味：“我的確不欠你的錢，可是我欠你的感情，對比感情，錢這東西可顯得廉價多了，不是麼？！”
孟詩漫終於瞥了他一眼，眉頭不自覺擰了起來：“傅西承，所以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男人跟她四目相對，臉上是難得的認真表情。
再開口的時候，看着她的眼神甚至還變得……深情起來，他薄脣張合：“漫漫，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好麼？”
她微愣，臉上是清晰可見的驚訝。
傅西承甩了她，現在又來說這樣的話。
他是……在求和嗎？！
女人脣角微動，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放慢了幾分：“你想怎麼彌補？”
“再做一次我的女朋友，這一次，我會好好對你，你想做什麼我都陪着，當一個絕對合格的男朋友，好麼？”
“不好。”
她拒絕的乾脆利索。
傅西承擰眉：“爲什麼？”
孟詩漫輕嗤，臉上的表情很淡然：“你以爲你是誰？要分手的時候就跟我分手，要在一起又跟我在一起？我難道給了傅公子一種很隨便的印象嗎？如果是，那麼請問我是做的什麼事情讓你有了這樣的認知？”
他沉聲落下兩個字：“不是。”
女人又道：“既然不是，一個甩我兩次的男人找我求和，我應該做的是狠狠地侮辱他踐踏他，這樣才符合常理吧？畢竟古人有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的方式才最解氣。”
男人看着她：“你的意思我聽懂了，你不同意跟我複合對麼？”
孟詩漫不緊不慢地道：“同一個男人，在一起兩次本來就已經夠反覆了，如果還有第三次，我得多蠢啊？”
他沉聲開口：“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話落之後，傅西承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先喫飯吧，喫過飯之後我告訴你思諾找我幹什麼。”
她微微抿脣，沒有動。
男人挑眉看着她：“怎麼？”
女人自顧道：“顧思諾在跟我爭薄氏的一個職位，她找你應該是爲了這件事，怎麼，想讓你阻止我跟她爭嗎？”
傅西承這會兒倒是很坦誠：“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男人反問：“你覺得我答應了？”
她語調淡淡：“我又不是你，怎麼知道你答應沒有答應？”
他輕勾紅脣：“猜不到麼？”
“爲什麼會猜得到？！”
孟詩漫覺得傅西承像是再和她說繞口令，繞老繞去每個結局，爲什麼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告訴他結果？
多跟她說幾句話會讓他覺得比較開心麼？！
她還在想着這些的時候，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漫漫，我以爲我們之間會很有默契。”
“跟一個拋棄我的男人，需要有什麼默契？！”
“這就是你對我的評價？”
她斬釘截鐵地落下兩個字：“沒錯。”
傅西承自嘲般勾了勾脣角，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廢話，直接道：“如果你還喜歡我，我說的話大概是對你有用的，但現在的你，對我並沒有跟之前一樣的感情，相反的，你甚至討厭我，所以我自知，說的話你不會聽，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答應思諾？即便答應了，也做不到。”
孟詩漫在心底笑了笑。
她給他的感覺的確是自己不喜歡他了。
但是她的內心裏，並不是這麼想的。
那麼多年的感情，在一起也並不是沒有一點快了歡愉可尋，怎麼可能忘記的那麼快呢？！
只是——
她最後的驕傲提醒自己，不能再在他面前表現出一點點的在意。
即便，剛纔他說給他一次機會的時候，她有片刻的心動。
但孟詩漫很理智，她自知不能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答應他。
答應的容易，複合的容易，換來的只會是男人越來越隨便和不珍惜的對待。
她寧願以後遇見一個喜歡自己的男人，什麼都寵着她依着她，不會隨意拋棄她不會隨意主動提分手的男人，哪怕自己沒有很愛很愛，只要對方對她足夠好，她都可以考慮。
人大概都是這樣，受過一次傷害就會產生一種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尤其是之前受過的傷，說什麼都不想在去體驗和感受了。
好了傷疤，不能忘了疼。
許是因爲男人話落之後她一直沒有回答，傅西承看着她追問了一句：“怎麼不說話？”
孟詩漫看着他，挽脣問了句：“你拒絕了你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女人，不怕她傷心嗎？”
他微微挑眉：“你想聽實話？”
她態度很淡：“如果你不想說，我當然也可以不聽。”
男人忙着道：“想說。”
她微微抿脣，不吭聲了。
傅西承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以前總覺得自己還喜歡她，放不下她，但真的見到了，才發現那不過是自己心裏的一道坎，有些人早就沒有想象之中那麼重要了。”
她意味不明地道：“這樣啊。”
他“嗯”了一聲。
“那恭喜你，從過去一段感情陰影中走了出來。”
“可是現在我又陷入了另一片陰影。”
她抿脣，不說話。
不知道說什麼。
男人卻是盯着她堪堪補充道：“你給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