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只覺得無奈。
其實，在她的心底，是有很多很多不曾說出口的難過的，畢竟她愛了這麼一個人渣。
或許是因爲他做的事情錯的離譜，離譜地讓她連傷心失望的時間都沒有，只顧着去處理這些糟透了的事情的後續。
及時止損，或者確定止不了損之後，做點什麼其他的事情。
宋寒玥看她不說話，眼神複雜了幾分：“譚穎，事到如今我也很難過，但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對你是有真感情的，在我眼裏，你是一個讓人很欣賞的女人，論長相你漂亮優雅，論內涵你是出了名的世家名媛，我很喜歡你，甚至這份喜歡用愛來說也不爲過。”
聽到這裏，譚穎不自覺低下了頭。
她眸子裏有什麼東西晶瑩了下，但女人閉了閉眼，把那些情緒強行收了起來。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但對我這樣的人來說，生活不是隻有感情，對我來說，有太多比這些感情重要的事情，所以譚穎，很抱歉。”
譚穎扯了扯脣，她並未擡頭，但是聲音卻響了起來：“抱歉有用嗎？我本來不應該接受這樣的人生，我本來可以把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生下來，但現在呢？因爲你這一切都毀了，最可恨的是我發現自己愛的竟然是一個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的人渣。”
說到這裏，她終於有勇氣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宋寒玥，你實在是太自私了，爲了自以爲重要的事情，毀了別人原本可以美滿的人生，別人欠你嗎？”
他不說話。
譚穎冷笑：“宋寒玥，我欠你嗎？”
男人盯着她：“抱歉。”
呵——
抱歉？！
這兩個詞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簡直就是搞笑。
譚穎盯着宋寒玥，說話的分貝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整個人好似崩潰一般，她近乎宣泄地問他：“我要抱歉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呢？
事情都已經演變成這樣了，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她的孩子……也已經被自己拿掉了。
想到這裏，女人的眼淚控制不住地睡着臉頰流了下來。
宋寒玥沒見過譚穎哭，第一次看見，他愣住了。
原來一個女人，掉眼淚的時候也可以那麼高傲那麼倔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覺得眼淚這東西和譚穎實在是太不匹配。
譚宗明的掌上明珠，萬人垂涎的公主，怎麼會跟哭這種東西沾上邊？！
可現在，她的確是真真切切地哭了。
男人只覺心有些不正常的異樣反應。
很快，他從沙發上起了身，走到譚穎身邊挑起她的下巴：“哭什麼？”
“宋寒玥，你覺得我讓你去自首隻是爲了給自己的父親報仇嗎？”
“不然呢？”
譚穎的眼中的淚水一顆一顆不聽話地往下掉，這就造成她說話的時候帶着幾分無法剋制的哭腔：“我不知道你一開始跟我好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有目的的，但是宋寒玥，你使盡手段讓我愛上了你，我的感情不是假的。”
她說了很多，話音落下的時候，譚穎擡手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水，並從沙發上起了身。
女人並未去看宋寒玥，只是開口道：“不管你找誰，你母親都不會跟他們走的，因爲她和我一樣，希望你回頭。有藥她不喫，也不配合醫生治療，她說養出你這麼一個兒子是個錯誤，她很後悔。”
原本譚穎那些情真意切的話說出來之後，宋寒玥的臉色已經複雜深沉了，這會兒她傳達了他母親的話後，男人的臉色更是難看。
譚穎已經轉了身，正要擡腳離開的時候，感覺到手腕被人握住了。
她扭頭，對上宋寒玥腥紅的眸子：“怎麼了？”
男人薄脣張合，眸低隱匿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問她：“譚穎，如果我自首了，被判刑了，你會去監獄看我嗎？”
她不答反問：“你希望我去看你？”
宋寒玥答的很乾脆：“當然。”
譚穎嘴角微動：“你愛我？”
他皺起了眉：“你懷疑？”
女人扯脣，垂眸後喃喃自語般開口：“原本很相信，但是後來我無意間知道你曾經像利用我一樣利用過另一個女人，把人家弄得體無完膚，還閉着人家流掉了你的孩子，說來也奇怪，那個孩子是你逼着人家流掉了，現在我卻揹着你流掉了你的孩子，這是不是上天無聲之中給你的報應？”
聽到她的話，宋寒玥眸光微動。
是啊，信任這種東西，其實要崩塌很容易。
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有了葉菀菀那個鐵證如上的例子，她還有什麼相信他的理由？！
即便心底已經清楚了，可宋寒玥還是不死心，盯着譚穎：“如果我說，我對你是認真的，你會信嗎？”
譚穎沒怎麼猶豫就回答了：“會信。”
他眯眸，有些不可置信：“爲什麼？”
她勾了勾脣角，笑了：“身爲女人，我自問有讓一個男人心動和喜歡的資本。所以你喜歡我，對我有那一點點感情，我信，但正如你所說，那點感情在你心裏並不重要，也是因爲它不重要，我的付出和真心從來沒有改變過你任何一個決定。”
宋寒玥在她話落之後，擺正女人的身體，將她抱在了懷裏：“譚穎，對不起。”
他的懷抱，還是一如既往的暖。
可明明是同一個男人的懷抱，她卻覺得有種自己不熟悉的陌生感。
譚穎也沒掙扎，只是脣角微動：“道歉從來都是最沒用的東西，你不用對我說。”
宋寒玥吻了吻她的頭髮，提醒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我如你所願自首了，你會去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