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警官翻看了一下手頭上的資料，想起剛纔楊林談到的一個細節，就轉變了一下詢問方式。
“你剛纔說劉勇四月十六日出去辦事的時候幫你訂的車，那你知道不知道他是去辦的什麼事？”
楊林沒有絲毫猶豫：“知道，那天他婆姨來電話讓他給他女兒送點錢過去，他去馬駒橋取錢了。”
“他讓我回家，可能是怕我手頭沒錢，最後還用剛取得錢給我把工資結了。”楊林是真心對楊勇充滿了感激。
建築行業一般都是工程完工纔會和楊勇他們這些包工頭結賬，在那之前是沒有錢給他們的。所以楊林這種楊勇手下的臨時工更是拿不到工資。楊勇那天臨時起意幫楊林定好了車，本來也是想給楊林一個驚喜，但發現楊林對是否回家很糾結時，纔想起來他應該是手裏沒什麼錢。
楊勇沒有一絲猶豫就把下午取得錢拿出一大部分先給楊林結了工錢。
蔣警官和韓晶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他們可能是弄錯了，楊林的表現不像是在說瞎話，他很大可能不是兇手。
“他給你結了多少錢工資？”蔣警官還得確認一下。
“一萬六千五，我的工錢應該是一萬六千多一點，楊勇直接給了我一萬六千五，說多得是他給孩子的，讓我給孩子買點喫的帶回去。”楊林還是很痛快地就回答了蔣警官的話，這本來就是事實。
“你知道他當時是取了多少錢嗎？”蔣警官再問他。
“不知道。”楊林搖頭。
“問你幾個問題，你仔細回憶一下。”韓晶再次插話：“他是在什麼時候給你的錢？給你的錢是整捆的嗎？他給你錢的時候有人知道，或是有人看到沒有？”
楊林回答得很快：“錢是我們倆晚上喝酒的時候給我的，當時就我們倆個人，沒有別的人。一萬是整捆的，六千多是他從整捆的裏數出來給我的。”
“那六千多是整捆的裏面拿出來的錢，能確定嗎？剩下的錢你看到楊勇放哪了嗎？”
楊林聽到警察一直在問他錢的事，這時還以爲是因爲楊勇錢丟了警察才找的他。所以他爲了洗脫自己的嫌疑還真仔細地想了一下。
“他給我錢的時候我們正在喝酒，錢就是他從兜裏拿出來的，好像是有個信封。給完我錢我們就繼續喝酒了，錢他應該是又放回兜裏了。”
韓晶單獨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3500？”，“衣服”。寫完之後，韓晶再次向蔣警官點了下頭，意思是她暫時問完了。
蔣警官從手上的資料中拿出幾張照片，站起身走到楊林身邊，把其中的一張照片舉在他的面前：“這個包是你的嗎？”
“是。”楊林認出照片中的包是他放在土地廟裏的。
“這些錢你的嗎？”蔣警官換了一張照片，上面還是楊林的包，但他放在包裏的錢已經拿了出來，放在包的邊上拍的照。
楊林更是認爲他猜對了，應該是楊勇錢丟了，甚至想到可能是楊勇給他的錢出了問題，但他不相信楊勇會在這筆錢上訛他，所以回答的很痛快。
“你包裏有多少錢你記得嗎？”
楊林想了一下：“還一萬多一點吧，我回去後想修建我家老宅，花了一些錢買了點材料和工具，大概花了四千多，具體多少我不記得了。”
“你包裏的這捆錢是楊勇給你的嗎？”蔣警官把一張單獨拍下的整捆RMB的照片出示給楊林辨認。
楊林看了一眼：“如果是我包裏的，那就肯定是。”
韓晶雙臂抱胸靠坐在椅背上看着蔣警官對楊林的詢證。但思緒卻在斟酌着案情。
當韓晶在楊林家搜查的時候，看到了他一屋子高檔家電，還真以爲他是在用楊勇的錢揮霍。可後來發現了楊林放在包中的現金，從現金的捆紮帶上能看出那捆錢正好是楊勇從銀行取出來的那兩萬元中的一捆。
但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調查得知，那些家電還有新翻建的土地廟都是田毅和鄭玉枝出的錢，韓晶也和他們都接觸過了，確實是這麼回事。而且通過前一段時間楊林回家發生的一些事情上來看，楊林也不是愛財的人，這一點上田毅和鄭玉枝都信誓旦旦地給他擔保。如果楊林愛財，不可能一直抗拒他們的資助。
田毅爲了幫楊林證明清白，還表示如果楊林願意，林場無償讓給他一個都沒有問題。當然韓晶和他們說調查楊林的原因是因爲懷疑他偷了同事的錢。
再結合今天對楊林的詢問，韓晶這時已經基本相信了楊林的交待，那些錢可能真的是楊勇給楊林的工錢。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不是錢的問題，楊林就沒有殺害楊勇的動機。
難到楊勇真的是自殺，可現場的痕跡又怎麼解釋？
而且不管是在楊勇身上，還是在他的行李裏面，警方都沒有找到大額現金，零錢也不超過一百元。按楊林所說楊勇身上最少還有三千五百元以上，那麼這些錢又去哪了？
還有，現場出現的腳印，現在已經驗證過了，和楊林平時穿的鞋是吻合的。那麼說他肯定是到過現場，可他剛纔說他起牀就走了。
想到這裏，韓晶決定還是開門見山，直接詢問一下楊林，順便也看看他的反應，這點也很關鍵。
正好蔣警官已經讓楊林看過照片正在走回座位，韓晶就直接問楊林：“四月十七日早晨，你去沒去過工地在建樓的樓上？”
楊林回想了一下，很肯定的回答：“沒有，我起得晚了，沒往工地裏面去，我就在工棚和門口值班室找了下楊勇，沒看到他。”
韓晶盯着楊林的眼睛，突然問道：“楊勇是怎麼掉到樓下的？”
楊林瞪大眼睛：“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