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天華是看周文林沒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裏安全帽可不能沒有,這可不是爲了應付差使,這是保命的東西。
金健答應一聲之後嚴天華才轉向周文林:“您還聽說過我?”
周文林笑了笑:“那當然呀,這工地誰不知道年輕有爲的嚴經理呀。”
嚴天華知道周文林在開玩笑,也是呵呵一樂:“我當您是誇我了。”
楊林這時看到周文林手裏的核桃和脖子上的蜜蠟。
“周大哥。”楊林伸手想去摸那個蜜蠟:“怎麼帶上這玩意了?沒見你帶過呀?”
“你那髒手別碰。”周文林趕緊躲了一下:“我去老爺子那我敢帶嗎?他逮什麼搶什麼。”
楊林笑着點頭,那壞老頭是有這毛病,看着好的東西都是他的。
雖說楊林沒摸到,周文林還是用手在蜜蠟牌子上擦了擦:“你要喜歡哪天咱倆配合一下,從老爺子那偷兩,他那這東西多着呢,他防我和防賊似的。”
楊林更樂了:“靠譜,就這麼定了。不過我玩不了這玩意,到時候我幫你。”
這些日子楊林和周文林也在周老家碰上過不少次了,有時也一起喝點酒聊會天,關係也算不錯。接觸長了,楊林知道這周文林和他爸周老一樣,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走唉,別在這蹲着了,找個地喝口去吧?”周文林把菸頭在地上捻滅。
“走着!”楊林是無所謂,也快到飯點了。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這中午也喝不了酒。”嚴天華還在上班,和楊林不一樣。
“沒事,一起吧。”周文林叫着嚴天華。
“別管他了,他還上着班呢,中午喝不了酒。哪天晚上下班咱們再一塊喝點。”楊林也替嚴天華解釋了一句。
誰知道周文林卻一把拉住嚴天華:“走吧,走吧,我認識你們老總,到時候我和他說一聲,而且我也還找你有事呢。”
“找我有事?”嚴天華指着自己鼻子,不明白周文林找自己能有什麼事,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他。
楊林看嚴天華是真心叫着嚴天華,又轉頭幫周文林說起了話:“那就一起吧,不成少喝點。”
“那成吧。”嚴天華也覺得不太好拒絕周文林的熱情,其實他們這些中層小領導一般中午少喝點別喝多了還是沒問題的,有時候因爲工作上的事情也得陪人喝酒。
三人去飯館的路上,嚴天華纔想起來楊林好像說過他來這個工地就是通過一個叫周文林的人,剛纔這人又說和他老總認識,弄不好還真是這個人。
周文林喝酒和周老一樣不挑菜,一盤花生米一盤拍黃瓜足以。
“聽說你這小包工頭幹得還挺不錯的,手底下一幫兄弟還管理得挺好,可是有不少人和我誇你了。”
楊林搖下頭,夾了口菜扔在嘴裏才說:“都是華子幫我,還有我那幫兄弟也給力。”
周文林看了眼嚴天華:“小嚴是挺能幹的,不過你也不差,和你說點正事。”
周文林放下酒杯,點上支菸才正色對楊林說:“想過沒有換個活幹,你這包工頭幹下去也沒什麼太大的出息。”
楊林也點上煙:“除了這個我別的也不會呀?”
周文林又看了眼嚴天華,卻是問楊林:“小嚴那攤活給你幹怎麼樣?”
楊林和嚴天華小哥倆相互看了一眼,都不太明白周文林的意思。
“我幹他那個他幹嘛去呀?”楊林不解。
“你先別管他,我再幫他找地兒,肯定不能比現在次了。你就說你這兒成不成?”周文林已經對嚴天華有所安排。
楊林一愣,而嚴天華也沒說什麼,只是覺得這事有意思了。
“但你也自己想好了,你幹經理收入方面可能比不上你現在幹包工頭。”周文林把話和楊林說清楚了,怎麼選擇還是他自己的事情。
楊林也不是建築業的小白,他知道這是兩條路。
他現在是包工頭,以後規模大了之後會分包,最終可能手下會有不少的包工隊,發展好了成爲一名承包商,甚至有可能直接承建一個工程。
而他要是接受了周文林的建議,可能就走上另一條路,成爲工地的管理者。
怎麼選擇好,那還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繼續當他的包工頭,最少經濟上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而當上了經理,卻像是當上了正規軍。
舉個簡單的例子,還是再說回何江海,他鋌而走險想撈點錢也得找楊林他們這些小工頭,可是楊林他們這些小工頭卻又是在他的管理之下。
“我怕我幹不好。”楊林的選擇是走另一條路,但他擔心他玩不轉。
楊林對錢野心不大,他更在乎的是地位,是別人對他的尊重。
“放心吧,有我在!”嚴天華從旁邊探身拍了拍楊林,他覺得楊林這樣選擇是對的。他和楊林交往是看重他人品,但他更清楚,一般情況下他們這些人是看不起楊林他們這些包工頭的,包工頭有再多的錢在他們眼中也都是混在工地底層的民工。
和楊林的交情到這兒了,就是讓他給楊林讓位置他都心甘情願,更不用說他已經看出來周文林可不簡單,對他肯定會有更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