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威結結巴巴地問,眼裏卻泛起奇異的神采,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而貝拉特里克斯太投入了,滿腦子都是她的伏地魔大人,完全沒發現牢門被打開了。
可是她的專心沒有迎來快樂,她的手指動了一會兒就放下了,整條手臂都無力的垂了下去。
“呃——啊!”
貝拉特里克斯發出一聲慘叫,把納威嚇了一跳。
“伏地魔大人!!!”
“我好難受!”
貝拉特里克斯突然從牀上彈起來,發泄的大吼大叫,像個瘋子一樣對着牀鋪用力捶打。
很顯然,剛纔的五漢子,並沒能給貝拉特里克斯帶去快樂。
莫里亞蒂稍微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貝拉特里克斯被關了十年,十年都是同一個五漢子,已經是黑木耳了,她早提不起興致了。
這也加速了貝拉特里克斯的瘋狂,她在發泄怒火中讓莫里亞蒂和納威看到了她的臉。
灰白、無神。盯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就像特意用煙燻出來的一樣,眼裏全是癲狂。
嘴脣也是淡得發白,毫無血色。
頭髮亂糟糟的,原本一頭秀麗黑亮的長髮現在脫髮了很多——和小天狼星如出一轍。
納威呆呆地盯着貝拉特里克斯,眼裏滿是驚詫與震撼,似乎覺得後者已經受到了懲罰。
莫里亞蒂看出了納威的想法,笑着說:“如果你覺得這個女人懺悔了,你就大錯特錯了。”
聲音是沒有魔法阻隔的,貝拉特里克斯馬上就聽到了並且作出了迴應。
“誰?”
貝拉特里克斯嘶吼道:“誰在哪裏?”
納威的嚥了咽口水,怯怯的朝牢裏走去。
莫里亞蒂走在納威後面,順手把門關上,並且施加了一個魔法確保攝魂怪不會注意到他們。
“你…你是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嗎?”納威怯怯的問道。
“小男孩?”貝拉特里克斯舔了舔嘴角,眼睛泛起綠光朝四周看來看去。
可是她沒辦法發現納威,莫里亞蒂比她強大太多了。
輕輕點了下手指,莫里亞蒂解除了納威身上的幻身咒,納威一下子出現在貝拉特里克斯對面。
“呀!”
貝拉特里克斯發出一聲怪叫,只有一層皮肉包裹骨頭的兩隻手臂猛然抓住了納威的肩膀!
“嗚嗚哦嗚嗚…”納威嚇得只打哆嗦,嘴裏嗚嗚咽咽。
他手足無措,莫里亞蒂沉聲說:“鎮靜些,她沒什麼可怕的,你不是有話要問她嗎?”
“你又是誰?!”
貝拉特里克斯飛速扭頭看向莫里亞蒂,力度之大好像要把脖子扭下來。
回答她的卻是納威,他用力掙脫了貝拉特里克斯,“你再也不能折磨我了!”
納威跳到一下把貝拉特里克斯推翻,渾身發抖,不知道是因爲氣的還是激動。
貝拉特里克斯像一隻餓極了的雌豹朝納威撲過來,莫里亞蒂用定身咒把她困在了原地。
“問吧,納威。”
納威緊張兮兮的對貝拉特里克斯說:“納威——這個名字你熟悉嗎?”
貝拉特里克斯眼裏冒着怒火,臉色冰冷,森寒的說:“你還有那個隱身的巫師,等着瞧,我一定折磨得你們生不如死!”
“折磨?”納威像是爆發一樣,他跳起來衝貝拉特里克斯大吼:“你告訴我!你記不記得納威!你記不記得艾麗斯!你記不記得弗蘭克!”
莫里亞蒂知道,艾麗斯?隆巴頓是納威的母親,弗蘭克?隆巴頓是納威的父親。
納威對人性美和善還是抱有一絲幻想,他等待貝拉特里克斯的答覆。
可是貝拉特里克斯哈哈大笑,還把舌頭吐出來,雙臂擡起,長長的黑指甲隨着手臂亂舞。
她沒笑多久,體力就幾乎透支了。
貝拉特里克斯喘着氣說:“他們是誰?哪裏的泥巴種!誰會記得他們?”
“哼哼,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愛哭鬼。”
“但你一定是小可憐蛋!”
“你的父母對吧?被我折磨死了——一定是這樣!哈哈哈哈!”
貝拉特里克斯發出尖銳的笑聲,“你爲什麼沒死在我的魔杖下呢?唉,真遺憾啊。”
納威愣在原地。
滿頭大汗,就像生了一場大病。
貝拉特里克斯的回答顛覆了他的三觀。
憑什麼身爲兇手的貝拉特里克斯說起來話理直氣壯?
憑什麼她可以毫無痛苦的說出痛苦的事實?
憑什麼她面對自己非但沒有一絲懺悔,反而變本加厲還想殺了自己?
後一句話是對莫里亞蒂說的,莫里亞蒂摸了摸納威的頭,也解除了自身的魔咒,出現在納威身後。
他冷冷的盯着貝拉特里克斯,莊重而低沉的說:“我是爲了一樁遲到十年的罪罰而來。”
“看到這孩子了嗎。”
“他叫納威?隆巴頓。”
“他還是嬰兒時被你用鑽心咒折磨。”
“他的父母同樣被你用鑽心咒折磨發瘋。”
“啊!我想起來了,”貝拉特里克斯歪着頭,詭異的笑着:“原來是隆巴頓家族的那兩個愚蠢的傲羅啊?”
“是我做的,怎麼了!”
“他們阻擋了伏地魔大人前進的腳步,他們該死!!!”
“啊啊啊!”納威用盡力氣吼了出來,跑着撞向貝拉特里克斯,“我不許你說我父母!”
“砰!”
貝拉特里克斯被撞道,納威像個鬥士一樣對她拳打腳踢。
莫里亞蒂把納威拉開,說:“現在你還覺得她會懺悔嗎?”
“不、不、不…”納威連連搖頭。
“那麼,這份遲到的處罰,納威?隆巴頓先生,交給你了。”
莫里亞蒂莊重的口吻,以及遞過來的魔杖,讓納威產生一種執法的肅穆與光榮。
納威接過魔杖,冬青木魔杖,光滑、強大。
納威緩緩舉起魔杖,對準了貝拉特里克斯,整個過程如同騎士將要斬下惡魔的頭顱。
眼裏滿是堅定,納威在心裏對自己反覆說:“她是壞蛋、是兇手、是自己和父母的仇人。”
但是半天憋不出一個魔咒。
莫里亞蒂又說:“放輕鬆納威,身體不要緊繃——使用魔法是一件輕鬆而且簡單的事情,就像你小時候那樣,是你的本能。”
納威深呼吸幾下。
“你可以想象一下她被鑽心咒折磨的畫面,”莫里亞蒂淡淡的說:“一道紅光閃過,她捂着心臟緩緩倒下、身體不停抽搐,像一隻吃了藥的死老鼠……”
納威把雙眼瞪得老大。
“然後,和我一起念:鑽心剜骨!”
“鑽心剜骨!”納威輕聲唸了一遍。
“不~”莫里亞蒂的聲音也低了下來,“充滿殺氣的念,融進你對她的恨。”
“鑽心剜骨!!!”納威咬牙切齒的說。
“對,很好。”莫里亞蒂拍了拍手,掏出雪杉木魔杖,“最後,和我一起,揮杖!”
納威學着莫里亞蒂的樣子揮杖,口中唸唸有詞。
貝拉特里克斯被困在地上已經看呆了。
那個半大男孩在教隆巴頓家的納威使用黑魔法?
還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的鑽心咒?
他是誰?
貝拉特里克斯越想越驚恐,納威學會這個魔咒就會對她使用。
現在她只祈求納威學不會鑽心咒。
可是她錯了,唯一的一次祈求也求錯了對象。
納威的天賦不遜色同屆的任何小巫師。
而且他現在有兩位老師。
一個言傳身教的莫里亞蒂。
另一個——
仇恨,是最好的老師。
納威不斷揮舞魔杖,眼裏的紅血絲
越來越多,情緒也越發激動、憤怒。
“就是你,讓我父母發瘋!”
“就是你,讓我被嘲笑!”
“就是你,讓我無數個家庭破碎!”
“你該死!!!”
帶着滔天恨意,納威大吼着用魔杖捅向貝拉特里克斯,同時念出森然的咒語:“鑽心剜骨!”
一道紅色魔光命中貝拉特里克斯,她張大嘴巴,眼睛瞪大,愣了一秒鐘,然後發出慘叫!
“鑽心剜骨!”
“鑽心剜骨!”
“鑽心剜骨!”
“鑽心剜骨!”
“……”
納威就像復讀機一樣,瘋了似的使用鑽心咒。
咒語的威力也從弱變強,然後逐漸衰減。
聽着貝拉特里克斯的慘叫由響亮變成沙啞最後變成無聲的啜泣。
看着貝拉特里克斯由蜷縮變成打滾最後虛脫的癱在地上。
納威感到痛快極了。
“砰。”
一陣暈眩,納威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的精神力和魔力也耗盡了。
“魔杖還給你,謝謝你。”
納威用手肘擦掉頭上的汗,有了一絲成熟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