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還是回來了。”
“回來了！是啊我怎麼回來的！實驗室裏不止我一個小孩，我們忍受着同樣的痛苦，我們團結一起想要反抗，但最後擺在我們面前的就是那些勇敢的孩子的內臟被挖了出來然後拿到了黑市上去賣！”說着萬正楠似乎真的瘋了一樣，眼淚不受控的從他的眼角滑落。
“這一定有什麼誤會！你沒有問過父親，說不定……說不定……”宋凝樂發現自己也沒有理由可以繼續說下去。
“哈哈，宋凝樂你自己都編不下去，怎麼樣？這麼多年的好父親形象是不是被我毀了？知道後來我怎麼逃出來的嗎？”萬正楠說着走向了一旁的置物架，取下來上面的一把刀拿在手裏把玩，宋凝樂這個時候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聽過一句話嗎？野獸在捕獲獵物的時候什麼表情都沒有。那個時候，那個地方將我馴養成了一直真正的野獸。我……殺了廁所的看守員，從廁所跑了出來。”
宋凝樂瑟瑟發抖，拼命地將自己縮在牆角不敢去看萬正楠的臉。冰涼的觸感碰到了自己的手，宋凝樂一把彈開，就被刀劃傷了手臂，頓時血流如注。
“那些孩子們呢？他們的結局呢？”
萬正楠說到這裏像是有些自豪，理智似乎也回來了一點，他又重新坐回了桌面，低着頭拿着毛巾擦着刀子上的血：“他們沒有那個膽量，我先前和一個人約在一起跑的，最後我在窗外等了他一夜他都沒有出來，我知道他可能沒撐過去。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有一輛車從實驗室出來。他應該也被解決了。”
“跑出來之後你就回家了，你至少還是活着的。”
萬正楠搖了搖頭：“回家的時候母親就已經不認得我了，只有一個照顧她的保姆還能跟我說上話。我的身體因爲不斷被劃開導致感染，生了一場大病，後來我才知道我沒有了身份，就是已經死亡了，身份就跟着註銷了。我在裏面呆了3年，”萬正楠掰開手指數了數，“又和我的母親呆了短短几年，11歲不到的時候母親就死在了精神病院。我去找親戚，他們不認我。沒有辦法，我只好去了一個不是很乾淨的地方。”
宋凝樂還縮在牆角發抖，萬正楠沒有看她繼續講故事：“那裏的大哥收了我，他可憐我沒上過學，就給我報了名，但是我沒有身份，所以只能頂着其他兄弟的名字去上課。最後我也沒讓他失望，一路讀到了大學。”
“可是沒有身份你怎麼……”
“你查我是查不到的，現在都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我的過去只能用別人的身份，別人的人生，別人的故事……直到我遇到了她……”
“誰？”
“吳梓瑤。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初戀。你可能覺得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沒有資格說什麼愛情，但是事實就是吳梓瑤接受了我。她當時是我們社團的團長，一直都是溫溫柔柔，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我喜歡她，但不敢告訴她。但是她是我生命裏的一道光。”
萬正楠說到吳梓瑤整個人的凌厲和憎恨都收斂了起來，剩下的只有一汪水一般的柔：“她真的太美好了，那個時候我很自卑，她一直都在鼓勵我，還讓我當上了副團長。學校有什麼活動也是她推着我去參加，我要是不敢，她就陪我一起。”
說到最後萬正楠突然長嘆一聲：“我是真的喜歡她。愛着她。”
“那你爲什麼沒有和她在一起？”宋凝樂突然想到如果大學的時候吳梓瑤就認識了萬正楠，那也就是說祁夜還在萬正楠的後面纔對吳梓瑤產生好感的。
“我當然是想，也表達了自己的感情，只是她說她喜歡另一個人。以前就喜歡了。”
“祁夜？”
“是，後來我仔細一想她雖然對我很好，但是也一直很有分寸感，從來不會逾矩做一些招人誤會的事情。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更喜歡她了，她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簡單又沒有雜念。不像我，已經是骯髒不堪了。”
“所以你放棄了繼續追她？”
“是，當得知她參加了工作去了祁夜的公司我也偷偷跑過去看過，祁夜的確比我優秀很多，而且當時也對吳梓瑤很癡情。”
“那你……應該是見過……我……”
“是，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祁家和宋氏的集團就在對面樓。我也見過你，但是祁夜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這樣我倒是挺放心的。最後也就沒有再去打擾瑤瑤了。”
宋凝樂聽着覺得有些恍惚，自己和吳梓瑤比起來似乎差得太多了，自己那個時候除了那麼一股子執着就是一個任性嬌蠻的大小姐，吳梓瑤知書達理又成熟穩重，也不失小女人的嬌俏，自己那個時候竟然天真地去討厭她。
“所以你也知道吳梓瑤是爲了我才……”
萬正楠手上還玩着刀子：“是，當我得知瑤瑤死了的時候我發了瘋，我找到了祁夜的姐姐，結果祁夜的姐姐說這件事與她與祁夜無關，因爲是宋志成這麼做的。你知道我是什麼感受嗎？15年都過去了，這15年裏唯一出現的光又被那個老不死的給掐沒了。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原諒嗎？”
宋凝樂一時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自己那個慈愛的父親可以變得那樣兇殘，連一個半大的孩子也不肯放過。
“我手上沾了血，不怕再來一道，所以當機立斷我要做的就是讓老東西失去一切然後把他做了。結果天助我也！”萬正楠猖狂地笑了起來，“如我所願，宋志成死了，你的母親也瘋了。祁夜也拋棄你了，你什麼都沒有了。”
“你這麼做，和當初那些傷害你的人有什麼區別？說得好聽是報仇，不過就是你沒有理智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