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嘟聲響起的第二聲，那頭便接起了電話。
“去調查今天關於沅舒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
掛斷電話前，他加重了語調。
電話剛一掐斷，沅舒便滿腹心事的推開了那扇門。
“喝點熱水。”
她手上端着一杯溫水，杯子上方還在冒着絲絲熱氣。
沅舒捏着杯子放在桌上後看向他：“現在還有點熱，等會在喝。”
說罷，她拉開以偶胖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的。
好半天她空洞的目光落在地上。
她想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什麼事情，但她這心不在焉的模樣及早人移不開目光。
好半天，她才擡眸看向商陸。
她只想要和商陸多呆一會，就算是安靜的什麼都不說也好。
可這樣想的同時，又避免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緒。
虞夫人的動作迅速，她很明白那個女人絕對會做出她想不到的事情。
當年的事情都已經熬過來了，難不成真的要因爲自己的不離開而拖累商陸嗎？
不。
她的瞳眸逐漸暗淡，但眼神卻是越發的堅定。
她不能拖累商陸，現如今的生活纔是屬於他的。
明明最痛苦的時間都已經熬過來了，可現在......
她擡頭，視線直接對上那慘白的面孔。
如今他這樣，她不會安心離開。
她甚至想象不到自己在走了之後，商陸會怎麼樣。
“唔——，阿舒，我頭疼。”
男人開口聲音很是憔悴。
沅舒回過神，視線落在他臉上的那一刻很自覺的被他眼下覆蓋着的淡青所吸引。
“我給你揉揉。”
話音剛落，她便要起身給他稍作按摩。
“我想睡一會。”
說完他的視線直勾勾的盯着牀頭邊上的童話書。
沅舒沒納悶這書是從哪裏來，反倒是直接拿着書，照着他曾經哄着自己的模樣。
“閉上眼睛，我就在旁邊。”
她莞爾一笑，如花一般的笑顏驅散了心裏不少鬱結。
“恩。”
商陸微微閤眼，雙手很自然的牽着沅舒的手臂。
“從前，有一座森林......
實際上，商陸沒有睡意，他只是想要把沅舒留在自己的身邊。
房間內安靜的只剩下沅舒念着故事的聲音，牀邊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
從頭至尾，誰都沒有鬆手。
二人的嘴角同時含着笑容，他們都在享受着這一點爲數不多的時間。
故事緩緩接近尾聲，牀上的男人眉眼緊閉，上帝精雕細琢的五官俊美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張臉，不管是看多少次都不會膩。
沅舒放下書本，眼眸中的深情蓋過了平日裏商陸所看到的漠然。
如果有的選擇，她必然不會捨得離開。
但這一切，她沒有話語權。
她緩緩伸手，爬滿了繭子的手指在即將觸及到他的臉時，口袋手機瘋狂的振動喚回了她的理智。
現在的她，怎麼配呢。
商陸，她的商陸必定是完美，適合更好的，而不是早就已經淪落至污泥的她。
沅舒幽幽嘆了口氣，縮回了那一隻還在顫抖的手。
緊跟着，她從口袋中翻出手機，但在看清楚屏幕上閃動着名字的一剎那，瞳孔猛然一縮。
是她。
虞夫人三個字如同催命符一般。
先前在餐廳外發聲的一切，如同泉水一般，再一次涌現。
即便還沒有接通電話，她便能夠猜到虞夫人想要說什麼。
她深呼吸，強壓下心頭顫動的感覺。
小心翼翼挪開了商陸扣着的那隻手。
寬大的手掌在離開的時候手指微微縮攏。
她動作很是小心，生怕把好不容易睡着的商陸弄醒，但她沒注意到的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落在牀上的那根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細微的動作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但在沅舒離開之後躺在病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眸子彷彿從冰窖一般。
沅舒有事情瞞着他。
男人緩緩起身走到了門邊上。
他看了一眼虛掩着的門，視線逐漸挪到了屋子外面。
剛走出房門，沅舒便接起來電話。
“沅舒，我給你時間了。”
電話剛一接通，就想起了虞夫人那冷漠的聲音。
沅舒並沒有着急開口，她低垂着腦袋，視線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