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天總是讓人心煩的,這樣的天氣人們總是想要找個地方遮風擋雨,但是卻獨一個人例外。

    她像個無主的孤魂,獨自在路上游蕩,似乎沒有目標,沒有目的,看着就莫名的讓人有點心酸。

    很快,這女人停住腳步了。

    夏冉冉任由雨水撒在身上,毛毛的細雨把她身上黑色的風衣打溼,變得如濃墨一般的厚重感。

    她緩緩擡頭,只見上方掛着四方墓地這幾個字。

    她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再踏入進去。

    四方墓地幾個字,也不知道被她看了多少次了,不只是這個名字,就連這個地方的所有佈置,她都熟悉無比。

    但是,她從沒有來過。

    沒有踏足過這裏的一寸土地,因爲她不敢。

    她不敢進去。

    她愧對凌心韻,所以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來看望她。

    她一直心中有愧,沒有勇氣,不敢踏進。

    可是現在,她想要來看看,看看那個命喪在花季年紀的少女。

    那個驕傲肆意張揚如烈火的凌心韻。

    夏冉冉深呼吸一口,像是鼓起了勇氣,邁步走進這個多年藏在她的心裏,一直想來卻一直不敢來的地方。

    那些好奇跟着的人見她竟然來的是墓地,全都停下了腳步。

    墓地是他們這裏比較忌諱的地方,特別是在今天這種天氣裏。

    雖然這女人很美,但還是不值得他們冒着被上帝詛咒的風險進去。

    於是,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好奇地看着女人漸漸消失的背影。

    也許是天氣的原因,他們總覺得這女人的背影看上去有點可憐。

    墓地裏密密麻麻的墓碑,周圍的路也是錯綜複雜,可是夏冉冉心中早就有地圖了,她每走的一步,都是午夜夢迴裏自己走過的路,所以,她走得很堅定。

    穿過個小樹林,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這地方很是安靜,靜到只有她行走的腳步聲。

    當她停下腳步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凌心韻的墓前。

    這是當年凌家替凌心韻弄的墳墓,其實這個地方一點都不配他們凌家,可是那個時候的凌家,已經一無所有了,被穆臣設計得破產了。

    可是他們還是用盡僅有的錢來準備了這個墓地,當時她偷偷地給他們寄過錢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用到她的那筆錢。

    她當時根本不敢寫自己的名字,因爲她知道他們知道是她給的,肯定不會用的。

    墓碑上貼着凌心韻的照片,是那樣的年輕,眉眼裏都是不可一世的倨傲。

    她張揚得如烈火,平時用的都要最好的,可現在卻只能在這麼個地方。

    夏冉冉來到照片前,她用手撫上了那張黑白照片。

    這張臉,她快要記不住了。

    在夏冉冉腦海裏,一直記着的只是凌心韻被獅子咬碎的那模糊的臉。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總是會出現在她的夢裏,質問她爲什麼要開那扇門,爲什麼要讓獅子咬死她,爲什麼要活着的人不能是她。

    每一次,夏冉冉都懊悔不已,她也一直這樣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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