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氣氛有些......
緊張。
就三個人，周瑜，楊靖文，還有被周瑜從家裏叫回來的老葉。
楊靖文驚恐的眼，顫抖的心，額頭已經不自覺的冒汗。
他怎麼也沒想到，周瑜居然真的一個電話把大sir叫來了，而且電話攀談的語氣聽起來相當隨意！
周瑜似笑非笑的問：“你不是說認識麼？現在來了，你們部門的大sir長什麼樣你不會不認識吧？”
楊靖文微張了下嘴，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是他？”老葉淡漠的瞟了楊靖文一眼，問向周瑜。
其實他剛進門，這也是他進門的第一句話，但他能看得出來，這人的心態要崩了。
他也明白了周瑜特意把他叫過來的意思，這是要借勢。
“是他。”周瑜點頭。
兩個人旳交談話語很短，但意思是什麼已經夠明確了。
“不說話了？”
周瑜的態度冷淡了下來，嘲弄般的問：“我剛纔要打電話，你不是還攛掇着我打麼？在葉sir來之前，你還挺囂張的，現在人來了，你就這幅德行？”
聽完，楊靖文想捏捏拳頭提提精氣神，卻發現手心也已經全是汗了。
鬼知道周瑜真認識，他還以爲周瑜故意詐他，裝模作樣的打一番而已。
那他不得繼續慫恿周瑜打電話？
“說話啊！啞巴了啊？”周瑜一拍桌子喝道。
楊靖文一個激靈，從無盡的懊惱中退了出來，雙眼弱弱的看着周瑜。
至於葉sir，他根本不敢看。
“我就是好奇，我真的是第一次去。”
“冥頑不靈。”
周瑜冷着臉說道：“楊靖文，和你一起被抓的那幫賭狗可還在警局待着，你是覺得沒人認識你是麼？”
熟門熟路，下了班就直接跑賭場，這要是第一次來，那得多天賦異稟，隔着800裏都能聞見的賭場在哪裏。
楊靖文默然，話說的太快，說出他就覺得不妥。
都是警察，基本的判斷能力肯定有，要不是葉sir進來讓他瞬間慌了神，他自問絕對不會這樣。
“楊靖文，早點實話實說對你有好處。”
老葉坐了下來，沉穩的開口。
“你也是這麼多年的警察了，在NB的年頭也不短，周瑜破過多少大案，你就算沒參與，聽也聽過吧？你覺得瞞得住麼？”
“是...”楊靖文苦澀的點點頭：“我承認，我確實去過不止一次...葉sir，在NB的工作壓力太大，我一時鬼迷心竅，沒管住手。”
他已經不想掙扎了，警服扒了就扒了吧，賣賣慘，博取點同情分，只要不進去，一切都好說。
“要按照你這麼說，我也該去賭一賭咯？我也在NB呆過，職位比你高，壓力比你大...”
“還有葉sir，壓力肯定更大，我們也應該去賭一賭咯？”
周瑜盯着他好笑的問。
楊靖文急忙擺擺手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周sir，葉sir，你們都是大人物，心態好，可我的心態真的有問題，我只是個小人物，心裏真的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工作壓力。”
說着說着他還嗚咽了起來......
開始說起了工作中遇到的難處，上司給與的壓力，單身生活帶來的深夜孤獨，就連親戚都覺得他是不是某方面有問題了。
噔噔噔噔。
周瑜皺着眉敲了敲桌子：“別演了行嗎？你是覺得我有空聽你講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啊，還是葉sir大半夜有空聽你這一線警員訴說心聲？”
“我沒演。”楊靖文委屈的看了一眼周瑜，帶着三分倔強的說。
“你是天之驕子，你根本不懂一個普通警員的成長有多難。我做了這麼多年還是個警員，爲什麼，就是因爲我心態差。我演什麼了？我根本沒演！”
聲情並茂，眼角似乎都能擠出淚水了，乍一看。
這就是一個對生活感到深深無力的未婚單身青年。
周瑜愣愣的看了他幾秒，忽然哧哧哧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笑道：“你可真行，做警員確實委屈你了...你該去奧斯卡，那纔有你的位置。”
楊靖文表情痛苦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眼瞼低垂，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懊惱之中。
周瑜一聲嗤笑，雙手交叉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的目標不是我，你無非就是想在葉sir面前博一個同情分，想從這件案子裏抽身出來。
規則怎麼玩大家都很熟，想脫身就一個辦法，在警方調查階段不對你立案嘛...”
周瑜說完朝葉sir看去。
葉sir會意，看着他沉聲說道：“這件案子，周sir有全權處置權，你不用指望我。”
一瞬間，楊靖文心涼了。
這次不用裝了，是真的痛苦了。
楊靖文回憶了下去這家賭場的準確次數，記不太清了，可能有十幾次了。
他擡頭委屈的說道：“周sir，我一直說的都是實話啊，你還想知道什麼？”
“去了幾次？”周瑜問。
“三四次吧，也可能是五次，記不太清了。”他儘量模糊。
只要沒有證據，那就可以當沒去。
“每次帶多少錢？別想着少說，想想和你一起被抓的人，古惑仔對錢的記性可不錯。”周瑜提前警告。
“二十萬。”
“哪來的？”
“薪水啊。”
“是麼？你要不要再想想？”
“就是薪水啊，我攢起來的。”他奇怪的看着周瑜。
周瑜點點頭，先行略過：“那上幾次呢，多少錢？”
楊靖文皺着眉想了一會，裝作迷糊的說：“一次幾千塊吧，可能也有一萬塊出頭，記不太清了。”
“哦~”
周瑜嗤笑着點點頭：“今天就二十萬，以前每次就幾千塊，今天你是發什麼財了麼？”
“沒有，我就是手賤，想玩把大的，就把準備買房攢起來的首付給拿出來花了。”
楊靖文也知道賭客是什麼心理，解釋只要說得過去就行，他賭古惑仔那裏不會有什麼以前的證據。
就算有也沒有關係，參與賭博，判得輕幾個月，判的重也就三年，能少說，肯定少說。
“二十萬呢，哪家銀行取的？”周瑜面無表情的問。
“沒取，家裏拿的。”楊靖文反應很快，這也是事實。
“你平常就把二十萬放家裏，你不怕被偷啊？”
“我喜歡看見錢，有這個嗜好，所以一發薪水我都取出來放家裏，這有什麼問題麼？”
楊靖文很坦然，都是例行問話而已，到現在這一刻，他還沒想到毒品那裏去。
“家裏還有多少錢？”周瑜繼續問。
“家裏還有...這跟你有關係麼？”楊靖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想把我家裏的錢也給定到賭博上面吧。”
周瑜笑笑：“好奇問問，不方便說麼？”
“不想說。”楊靖文拉着臉，心裏閃過一絲狐疑。
周瑜努着嘴點頭，不愧是NB的老資格，雖然級別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員，但這反審訊的能力相當的強。
當他放棄了聚衆賭博罪名的掙扎，簡直是無懈可擊。
在今天的事件上，沒有任何疑點能夠指向他販毒。
不過這在審訊前也預料到了，要不然何必把老葉專門叫過來一趟。
“你知道爲什麼是我審你麼？”周瑜問道。
“你辦案你審我有什麼奇怪的？”楊靖文哧的一聲偏頭。
周瑜慢慢的敲着桌子：“聚衆賭博，當場被抓，證據確鑿，審你的卻是我...如果你還不明白，我再提醒提醒你，大晚上的葉sir親自過來，你覺得就爲了審你一個爛賭鬼？”
“你覺得你配麼？”
楊靖文臉瞬間鐵青，他終於意識到今晚這個審訊局面的問題在哪了......
他，還真不配。
這是一個心酸的事實，但也是事實。
別說一個警員，就是督察，高級督察都沒資格讓一個總警司來審。
周瑜點了一根菸，啪嗒把打火機丟到了桌上，看着他。
“6個月前的事情還記得吧，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楊靖文的身體猛然繃緊，驚恐的掃了對面的兩人一眼，然後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不對，強行想放鬆下來，只是怎麼也控制不住微微顫抖的身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咬緊牙關辯駁。
“沒事，我幫你回憶。”
“6個月前，你們偷了船上的一噸貨，拉着行李箱上岸，記得吧？”
楊靖文已經心亂如麻，眼珠亂轉，想着對策。
但周瑜既然開問了，那就不會再給他時間。
“4個月前尖沙咀出現一批高端貨好巧不巧這批貨居然和船上的是同一批......”
“你怎麼知道是同一批？法證那的鑑證報告丟失了。”楊靖文脫口而出。
周瑜身體前傾，盯着他冷笑：“你以爲把法證那的鑑證報告給銷燬了就沒事了？
可你們忘了一點，這一批貨的先行幾公斤可是讓海關繳獲的，海關那還有一份分析報告！忘了吧？”
楊靖文跟雷劈似的目瞪口呆，他參與了，他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沒完呢。”
周瑜目光微寒，語速極快的逼迫。
“尖沙咀的這批貨出給了撻沙售價500萬，撻沙已經指證了你就是那個賣貨給他的人，販賣毒品殺人滅口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