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氣勢敗泄，導致整場審訊功虧一簣。
陸志廉看着她，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沒關係，是蔡元祺太狡猾。”
老奸巨猾，看事看人通透。
“你想想，他是從幾萬個警察中脫穎而出，坐上助理處長之位的，會是一個那麼容易對付的人麼？”
“嗯。”譚美莉多少還是自責。
“你喝杯水休息一下吧，待會繼續。”
陸志廉微笑了下，轉彎進了周瑜的審訊室。
門開傳出動靜，周瑜偏頭看了過去，只見陸志廉一身灰塵，就連頭髮上都是灰撲撲的，不由得笑出聲：“你這是剛從哪裏鑽出來？”
“西九龍。”
陸志廉拉着臉，沒工夫管這些，皺着眉直接說道：“把錄音給我，我一定拿下蔡元祺。”
周瑜收斂了笑容，手指在桌面輕彈了一陣，搖頭：“不能給你。”
“爲什麼？”
陸志廉十分不解的質問：“你給我，我拿下蔡元祺，你從ICAC出去，一切事情擺平，不就行了？”
周瑜起身關掉了攝錄機，“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球會租金的事？”
“那一塊錢的租金，記得，怎麼了？”陸志廉轉身看着他。
周瑜靠在牆上，雙手抱胸說道：“我初步的查過一些資料，多的人我就不說了，擺在明面上的，光總督在那就有一個度假別墅。”
“這事我知道啊。”陸志廉不奇怪的說道：“
是，因爲一塊錢的事情，這個別墅建造初期是肯定有問題。
說它有利益交換，假公濟私，我也認同。但這個別墅早就有了，跟現在的這一任沒關係啊。”
歷史遺留的問題，幾十年前就有的房子，總不能強插在現任者的頭上，這也要講點基本的道理。
“但是那是一個聚合的點！”
周瑜鄭重說道：“從幾十年前起，這個地方就存在了，伱想想，那一屆的總督貪污你不能否認吧？”
“我不否認！幾十年前還沒有ICAC，ICAC成立的初衷就是爲了打擊貪污，ICAC也一直以這個目標在努力，以前就沒有人不貪。但是！這與如今何干？”
陸志廉說出了火氣，但這不是針對周瑜的話，而是他不肯把證據拿出來的鬱悶之氣。
“當然有關係！”
周瑜走回到桌子旁，看着他說：“當初有人以這個點爲中心，拉起了一面旗幟，我說的不是總督，而是這傢俬家會所的主人。
或許是一個，或許是幾人，傳到現在，都可能已經是他們的子子孫孫，但是有一點一直沒變。
那就是達官貴人都去那，知道那一塊錢地契人絕對不少，但是你看有人去揭這個蓋子麼？
爲什麼？
因爲那是一個集團！
源源不斷的有新人加入這個集團。
你們ICAC的老闆月月去那，他就不知道嗎？
你知道蔡元祺和我談什麼麼？他就是想我加入這個利益集團。
連我都知道了，你們ICAC的老闆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知道我爲什麼不告訴你，告訴你了又如何？
哦，你去跟你上司說，你手上有證據，你要查你們家老闆別墅所在的高爾夫球場.
你信不信你那鬼佬上司能把鞋底扔你臉上？順便說出一句‘getout！’”
陸志廉被周瑜機關槍一樣的一連串自問自答搞的啞口無言，低着頭神色變幻，偶也有一些沮喪之氣浮現。
他知道，周瑜說的是真的。
ICAC第一明文規定，廉政公署有權力查任何人的腐敗行爲，除了總督。
周瑜點了根菸默默的看着他，這事情如果真的那麼好辦，他又何必拖了那麼久，直接甩錄音就是。
他和老高商量來商量去，得出結論。
這件事只有兩條路走。
要麼放了蔡元祺，捏着證據，大家相安無事。
但前提是周瑜有辦法從廉署不靠曝光錄音，安然無恙的走出來。
要麼就是搞死蔡元祺，但必須把這件事限定在一定的範圍。
蔡元祺可以死，他後面的人可以尋，但是絕對不能一把就他們拉到檯面上。
要不然到時候死的不會是那幫人，只可能是周瑜。
這就叫引火燒身。
97將近，畢竟不是97，做主的還是鬼佬自己。
陸志廉沉默了半晌，蹦出一句話：“我上司不是鬼佬。”
周瑜一愣，笑了笑：“你上司不是，你上司的上司也不是啊？”
陸志廉伸了下懶腰：“你不是想瞞着我的麼，幹嘛告訴我？”
“看在你抓了蔡元祺的份上，掃貪算你一份，這算是你的投名狀了。”周瑜輕笑。
能抓內鬼，能抓蔡元祺，能在西九龍打全武行，這態度就很明確了。
陸志廉哧撇嘴：“我是ICAC，不是你啊。”
周瑜走到他的椅子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廉合作，差不多的嘛。”
“論級別我比你高啊。”
“那你要不要解題的辦法？”
“有辦法？說啊。”
陸志廉瞬間把其他問題拋到腦後，希冀的看着周瑜。
他是真沒辦法，錄音在周瑜手上，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一個助理處長，又不可能一直關着。
周瑜拍了下陸志廉的肩膀，走到一旁，邊走邊講。
“第一步，把警廉衝突直接引爆，把蔡元祺駕到火上去烤。第二步”
“等等，你怎麼知道警廉衝突的？”陸志廉狐疑的眼神望了過去。
周瑜無語的看了看這傻子，摸了下口袋：“我有手機的嘛。”
“是麼？”
陸志廉狐疑的眼神依舊，他纔沒那麼容易被矇騙。
既然周瑜的第一步是警廉衝突，今天事情會不會有他的影子參與在內？
周瑜無辜的看着他：“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嘛，我繼續講了啊。”
“今天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陸志廉直接問，眼神仔細盯着周瑜的面龐。
“當然沒有了，我都沒出去過，我怎麼參與？”
周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ICAC辦案講證據，你現在都靠懷疑來斷案了麼？”
“你有手機。”
“我手機還能知道你們要打架啊，真的是”
周瑜翻了個白眼：“繼續講，抓緊時間，第二步.”
陸志廉皺眉，有點迷惑。
時間的流逝僅僅過了幾個小時，西九龍總區發生的警廉衝突在警隊壓了又壓之下，還是被爆了出去，瞬間引起熱議。
而當時在場的西九龍指揮官蔡元祺直接光榮的登上了電視新聞。
指揮官在場，壓不下局面，第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本人在場，又發生第二次圍毆，而且動了槍！
市民瞬間對事件的起因打起了十萬分的興趣。
最爲亮眼的當然是蔡元祺在總區展開會議的時候，ICAC強闖會議室，當場把人帶走。
不用說了，貪官一個。
市民興奮了，抓大官是永恆不滅的大話題。
一個小時後，小道消息流出，CIB總督察周瑜竟然也在ICAC，而且被抓時間比蔡元祺還早。
周瑜的熱度肯定比蔡元祺來的高，蔡元祺藉機又大火了一把，徹底出名了。
“周瑜再進ICAC，被抓疑似與蔡元祺有關！”
“被抓還是舉報？帶你解密警廉衝突！”
“周瑜四進ICAC，此次能否順利出來？”
某外圍老大看到這個新聞，靈機一動：“都跟手下艇仔說一下，今天開始接周瑜和蔡元祺的賭注，就賭他能不能出來，誰能出來，讓算賠率的抓緊時間。”
某地下賭場。
“開盤了，開盤了啊，四進宮，壓周瑜能不能出來，不能出來一賠二啊.”
“新項目啊，周瑜能出來，周瑜不能出來，蔡元祺能出來，蔡元祺不能出來，還有聯合彩，捆綁模式，又是4種，那就是8種，888，發發發~我愛周sir”
“何止啊，還能賭時間，一天出來，兩天出來”
“我第一次發現賭博居然還能這麼玩，有意思。”
某大腹便便老闆：“蔡元祺對戰周瑜，助理處長對戰總督察，傻子都知道怎麼壓了，我賭10萬，買.周瑜贏！”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