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字面的意思。”
周瑜拉長着音搖了搖頭，來之前尋思着至少這幾個人都不太可能，大概率是手底下人出了問題。
現在瞭解了才發現，三個人都洗不清嫌疑，而且明面上嫌疑最少的人，問題反而最大。
說的就是簡國曙。
“阿瑜，說明白點啊，我智商沒你高。”簡國曙討好的笑。
“還不明白？你們三個人裏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你。”
“不會吧？阿瑜，這話可不能亂說，說我泄露警隊機密，這要出大事的。”
“沒說你故意，但你很可能被人利用了。”
這話一說，簡國曙面色就好看了些，拍了拍胸脯道：“差點被你嚇死，上面正準備升我的職，這你要是說一句是我乾的，那我這幾年又白努力了。”
簡國曙絕對相信，周瑜只要說他有嫌疑，那上面怎麼也得考慮考慮，這一考慮，位置肯定被別人搶了。
“升職了啊。”周瑜笑了笑問道：“接胡sir的班？”
“嘿嘿，那還不是你在碼頭英勇奮戰？”簡國曙笑容裏藏着些許得意。
胡卓仁要升助理處長了，這麼多年總算讓他如願以償。
“那我更得好好查查你了，省的送了個內鬼上去。”周瑜邊玩笑邊觀察着簡國曙的眼睛。
簡國曙無所謂的擺手，義正嚴詞道：“阿瑜，你隨便查，我簡國曙別的什麼事情可能會做，但是出賣警隊的事，我一定不會做！只要有一丁點證據，你直接抓我。”
周瑜眨眨眼微笑：“我相信不是你。”
簡國曙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相信我的...不過你剛纔說的我被利用了是什麼意思？”
“那得問你名片是怎麼來的，是一次性收到的，還是每天都會收到。”
簡國曙凝眉想了想，苦惱道：“這有點記不清了，這種垃圾包裹，每天都有，又不同樣，我也沒太關注。”
“那你一般怎麼處理的？”
“如果是什麼美食優惠券，紅酒酒莊開業之類的我就會留下，垃圾雜誌一般也就扔了。
不過有名片我一般也會留着，你知道我們當警察的，遇到的各行各業都會很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用。”
“總共收到的租車行名片有幾家？”
“三五家吧，也可能十幾家，誰知道呢，我就隨便挑了三家出來。”
“爲什麼是三家，而不是一家，你直接定下不就行了麼？”
“說不定倒閉了呢，多給幾個電話是不是就保險點？”
“你如果怕倒閉，完全可以讓手下自己去找。”
“人家敢送名片來警局，我哪知道這會有問題，反正正好有，那我就順手給了省的他們找，而且人家名片上寫了......”
簡國曙的聲音戛然而止，面色變色有些陰沉。
“寫了什麼？”周瑜問道。
簡國曙爲難表情。
“這種時候你還有什麼好瞞我？”
周瑜扣了扣桌子表達不滿，對着邱勵傑揚頭：“名片是不是在你哪裏？去拿過來。”
“好。”邱勵傑馬上出門。
簡國曙聲音沉了下去，期盼的看着他：“阿瑜，私下裏我跟你說說，這次可能真是我這裏出了簍子，但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你啊！”周瑜不滿的瞪眼，“我看了再說。”
簡國曙嘆了口氣，皺起了眉：“不應該啊，就算寫了這個，他們又怎麼猜到我就會用呢？”
周瑜不接茬，不問，就想着名片上到底有什麼，居然能讓簡國曙上鉤？
思來想去都有點想不通，又不是簡國曙自己去提車，就算是比基尼美女伺候也沒他的份啊。
邱勵傑很快進門，遞過來剩下兩張：“吶。”
然後他坐下打量了眼簡國曙，顯然是有了些猜測，但表情中同樣帶着點疑惑不解。
“你先出去等着。”簡國曙不準備讓他聽了。
周瑜知道也就算了，讓萬晞華知道，萬一坑他怎麼辦？
“yes，sir。”邱勵傑沒的選，只能出門。
周瑜接過手捏了捏，很普通的紙質，就是街邊最廉價複印店出產的那種一發上千張的名片紙張。
重點在於名片上面的一行字：“憑此名片，首次租車盡享五折優惠。”
周瑜差點一股老血噴出來，五折，靠！
“我就想着能省省一點嘛，你知道現在削減經費，選哪家不是選啊...”簡國曙輕聲的說，還帶點委屈的苦笑。
“你還真會過日子。”
這還沒當上NB的家呢，就想着開源節流了。
周瑜拿着名片揚了揚：“這幾家是最優惠的？”
簡國曙說完無辜道：“但你說我有做錯麼？雖然現在想來這優惠力度是大了點，但他們又不知道我會用私家車運毒品，沒理由算的到啊。”
周瑜頓了頓道：“心理學上有種說法叫做潛意識暗示，一個東西，有節奏的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你的潛意識就會記住它，可能你自己都沒感覺。”
“對方不斷的發名片給你，讓你記住了租車行，還有五折的優惠。
你可能就在想着怎麼銷燬毒品的時候，又收到了一張名片，潛意識突然靈光一閃，哎，用私家車運送是個不錯的方法。
結果你就用了，掉入陷阱不自知，你還覺得是個高招。
甚至於對你來說，你是有前車之鑑的，別人只要一調查你這個負責人的過往，就能查出你在旺角被劫的事，私家車的概率又多了一層。”
“有那麼玄乎麼？”簡國曙像是聽天書。
“你是負責人，他們想要劫這批毒品，不知道具體誰負責，不知道具體哪天銷燬，接近你就是掌握信息的最好辦法，從你入手，就一定不會錯。”
簡國曙皺了皺眉：“可這只是個概率，我很有可能不用私家車，那他們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做這麼多事，就爲了賭一個可能？不太可能吧？”
周瑜靠坐了下來，的確，這是一個疑點，這個計劃並不保險。
除非山狗他們就是賭概率，要不然應該還有後手保障。
“你還有沒有遇到過其他的事？”周瑜問道。
“沒有了。”簡國曙果斷搖頭。
“想仔細點。”
“真沒有了。”
周瑜不問了，看簡國曙的篤定表情就知道他怕了，真要查出來什麼，這鍋背定了。
就算簡國曙真想起什麼不尋常，恐怕也不會說了。
“走了。”周瑜也不糾纏了。
“哎，阿瑜。”簡國曙拉住他：“我就租個車，這不能怪我吧？再說了這些都是猜測，你可不要和別人說啊，你知道我現在正在關鍵時期......”
“我心裏有數。”周瑜拍了拍肩膀，走人。
“哎，茶葉沒拿呢？”
“算了吧，被人知道還以爲我收你好處，傳出去你就更說不清了，留着下次喝吧。”
“好，有空來喝茶。”
周瑜返回O記。
簡國曙說的有一點沒錯，一切都只是猜測，或許簡國曙這邊出問題的概率最大，但最終還是要看證據。
周瑜把名片遞給指揮室的文職：“查一下這兩家租車行，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yes，sir。”
這兩張名片都差不多，一張五折，一張五點五折。
如果真是簡國曙這邊中招，那包括用出去的那一張名片，這三家租車行應該都有問題。
一個小時後。
“查過租車行的背景，車行開了都有些年頭，正常做生意，老闆沒案底，但是有一點一樣，三家租車行都有員工失蹤，準確的說是不告而別。”
女文職把檔案遞了過來：“而這失蹤的三個人，除了遊秉高，有兩個都已經死了。”
“死在了上次的槍戰裏？”周瑜接過沒看直接問。
女文職點頭。
周瑜打開確認下，又合上，照片一致，就是伏擊他的那兩個人，那就通了。
尚梓沒問題，邱勵傑沒問題，紕漏就出在簡國曙那裏，被人設計的明明白白。
簡國曙啊，簡國曙，怎麼說你好？
這妙招可真妙。
可對方又是怎麼確定簡國曙會用私家車呢？
還是隻是賭概率？
簡國曙那邊不用問了，問了也白問，現在更不會說了，想要知道答案，只有一條路可走。
找到逃走的遊秉高。
“遊秉高有線索麼？”周瑜問道。
女文職聳了聳肩，努嘴搖頭：“我們根據監控找過他的住宿地址，事發後沒有回去過，我們也查過他老媽，但是沒找到這個人。”
按道理說像遊秉高這種外出做事的人，他老媽不可能跟他住，遊秉高老媽年紀挺大了，60多了。
“養老院呢？”
“查了一半了，還在查，但我估計希望不大。”
周瑜碾着手指想了片刻，把文件遞了回去：“繼續查。”
“yes，sir。”
一個孤寡老年人，失蹤...不可能，周瑜想到了萬晞華，遊秉高是她的臥底，她那裏或許知道點什麼。
就是不知道萬晞華肯不肯張這個嘴。
周瑜出門拐彎，走到萬晞華辦公室門口，擡頭敲了敲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