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陸志廉坐在椅子上問道。
“酒店抓姦，除了女人，還能有誰？十有八九，情債。”譚美莉嘖嘖兩聲說的煞有其事，她輕笑了聲：“以周sir的樣貌，我估計這女人還是求而不得的類型，周sir八成沒有看上她，她就想毀了他，就憑她的要求，這是一點活路都不想給。”
信上提供了詳細的入住時間，地點，而且着重說明，必須等到周瑜退房報銷，ICAC纔可以抓人。
這是在防着ICAC和周瑜勾連，要不然提前動手，周瑜完全可以說是自費，18萬而已，周瑜又不是給不起。
不過有一點陸志廉認可，周瑜不可能無緣無故去開這個房，真要是爲了女人，那隻能說明一點，這個女人本身就很有錢，檔次低一點的酒店都配不上她的身份。
周瑜出軌了個富家千金，有點意思。
“頭，怎麼辦，查不查？”譚美莉眨着眼睛問道。
“你認爲呢？”陸志廉把問題拋了回去。
“算了吧，都幾次了，周瑜有問題早出了，我可不想又被人當了刀子。”譚美莉興致缺缺，ICAC就沒在周瑜手上討到過好處。
陸志廉搖搖頭：“你這是情緒，不是理由，人會變，好警察貪污你辦的還少麼？”
“sorry，sir。”譚美莉嘟了下嘴，嘿嘿一笑：“我是怕又被周sir訓一頓，每次請過來，走之前我們都得被他訓一頓。”
“那你就幫他想個合理理由。”陸志廉說道。
“合理理由？”譚美莉皺着眉頭細琢磨了下，苦笑了下：“算了，我還是放棄了。”
“開房原因有很多，放在周瑜身上，無非就是兩種，公事，或者私事。公事不說了，如果是私事，要麼請朋友，要麼被朋友請。被朋友請又排除，所以只剩下一種，請朋友，那麼問題就很簡單了，你覺得周瑜會請什麼樣的朋友，去18萬的房間？”
陸志廉出完課堂作業，拿出電話，撥了周瑜的號碼，微笑道：“喂，收到一封關於你的匿名舉報，你最近又得罪誰了？”
“全香江豺狼虎豹現在看見我都得繞路走，我連想扮豬喫老虎的機會都沒有，我也很無聊啊，陸sir，喂，不過話說，你這直接透露消息給我，不怕喫投訴麼？”周瑜笑笑。
“既然你沒問題，那就是對方有問題，如果對方願意匿名變實名，喫投訴我其實無所謂的。”陸志廉也在笑。
“喂，我聽說你要升職了，是不是真的？”
“看你給不給面子咯。”
“隨隨便便我都能漏一點案子給你，保你坐穩助理處長的位置，還能展望一下處長之位，不過我有什麼好處啊？”
“下次再爆料給你咯。”
“那不還是便宜你？”
“警廉合作嘛。”
“棱智集團，黑社會背景，底下有家財務公司，叫棱智財務。”
“再給點線索啊，周sir，你不會讓我幹查賬吧，我又不是幹審計的。”
“有警員從裏面按月領薪水，發的比政府還多。”
“收到。”陸志廉笑的燦爛，就這一句話，信息量很大啊，他思維一轉道：“喂，你躲酒店裏，不會就是在查這個吧？”
“管好嘴啊，還有，我不收網，你那不準給我動。”
“我們一向配合無間的嘛。”
“便宜你了，掛了，下次請我喫飯。”
“一定。”
陸志廉收了電話，笑的是真的很開心，這肯定是條大魚，沒看這成本都是總統套房麼，黑社會背景的上市集團，估計有的忙了。
“頭，有好事？”譚美莉打量。
陸志廉看了她一會，一笑起身往外走：“大好事，走，叫上人，今天聚餐。”
“什麼日子，奇奇怪怪的。”譚美莉摸不着這腦回路，但不妨礙她屁顛屁顛跟上。
“忙碌前的小聚，犒勞你們的，省的你們叫苦。”陸志廉說道。
陸志廉微笑看着她：“如果周瑜和你去開房，他不需要帶你去18萬的總統套房，如果周瑜和富家千金去開房，你覺得富家千金能給周瑜什麼？當然是錢了，那還會讓他貪污出房費麼，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公事。”
譚美莉顧不得調侃，明悟道：“所以你不顧保密條例，故意去探口風。”
“隨便問問嘛，萬一真是你情我願談戀愛，難道我們去拍照當狗仔麼？寄信的人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她纔是我們ICAC真正可以下手的目標。”
“那周瑜說什麼？”
“沒說也沒問，這就說明他知道是誰，也不想交給我們，莪估計這個人職位不低，好東西當然自己留着了。”
“那我們幹什麼？”
“苦力活，給黑社會做審計。”
“查賬啊。”譚美莉頓時苦臉，這還真是苦力活。
陸志廉微笑搖頭：“不，先不查，先去盯着周瑜。”
“啊？還盯啊。”
“人家匿名舉報，當然要查了，你想被投訴啊，萬一人家真露臉，警隊高層的投訴，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你說的無所謂麼？”
“你是ICAC調查主任，這是你接到的案子，你的案子你就要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上司說，你就得信的，我就不能被周瑜收買麼？你怎麼保證我是廉潔的。”
“......你說的都對。”
“那你說我爲什麼要你去盯着周瑜？”
“爲了不喫投訴啊。”
陸志廉斜了她一眼：“是爲了不讓對方起疑啊，姐姐。”
譚美莉仰頭，張嘴，倍感心累，智商不夠啊，生活好難啊，這調查主任不當行不行。
......
酒店裏，周瑜翹着腿，喝着奶茶，看電視。
兩間房間裏，傳來噼裏啪啦的鍵盤聲和討論聲，有時候聲音重的還以爲是在爭吵。
事情手下的人忙活就行了，他最多在有需要的時候當個臥底裁判官，最多外加個聯絡員的身份，比如需要向外界覈查某人的身份，那就得首先判定外界的這個人是否可靠。
多方驗證，又得保證不泄密，有點難度。
不過他有一個別人都沒有的優點，他認識老葉這個老校長啊。學校的教官資料翻起來輕鬆的很，有記錄的沒移民的，分分鐘就可以找到，然後從學校檔案提檔當期同班學員，從入學時班級名額出發，再找教官覈對退學原因，事半功倍。
叮鈴鈴，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喂。”周瑜接起。
“魏德信開始動手了，3分鐘前，在茶樓門口，兩個摩托車手槍殺了從茶樓走出來的一個爺叔輩，那個爺叔輩來這裏前去取了一次錢，應該是想招攬徐天堂，現在錢被徐天堂帶走了。”梁笑棠彙報。
“哇，殺人之前還要再撈一筆，我說怎麼等到現在才動手。”周瑜拿起果盤上的蘋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人跟住了，等他做完事，直接去抓人。”
“收到。”
臨老還想摻和一腳，真要是魏德信說讓他們退的時候，這幫人直接退了，也不至於橫屍街頭。
接下來兩個小時，連續幾個報信電話打了進來，長興的五虎將，除了沒有去新長興的覃歡喜，別的人全都被殺。
原本以爲今晚就這麼結束了，覃歡喜沒有叛變，總得留一命，周瑜都打算睡了。
叮鈴鈴，叮鈴鈴。
“喂。”
“覃歡喜去了一個倉庫，和CIB的一個總督察見面，他好像是臥底，出門的時候被魏德信的人砍，我上去幫手了，8個人砍他們兩個，我不上怕他死了。”
周瑜坐了起來，皺着眉道：“他承認了麼？那個總督察怎麼說？”
“重傷，昏過去了，我派人他送去醫院。”
“覃歡喜呢？”
“臉色難看，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