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的眼力，自然是看出了對方的警察身份，只是時移世易，身份不同了，剛纔還在討論黑喫黑呢，現在碰到警察，不可能再給什麼好臉色，和警察對上是遲早的，倒是對女人的來意很好奇。
女人走近，冷臉道：“邱剛敖，我是CIB高級督察章紀孜，警察慣例，對於不管因何原因退出警隊的中高級警務人員，要維持一段時間的監聽。
另外，關於你在服刑時期和三合會成員接觸的事情，需要找你去警局錄份口供，上車。”
邱剛敖輕笑道：“過兩天去行不行，我剛出來，還沒回過家，很想在家裏喫口飯，睡個覺。”
章紀孜指了指桌子：“我在街邊等了一會，顯然已經給過你喫飯的時間，至於睡覺，我不會留你過夜，錄完口供你可以再回去，不會耽誤。”
“不會耽誤..拿着雞毛當令箭，不當警察了還管我們..”阿華陰陽怪氣的嘲諷：“這麼喜歡錄口供，吶，乾脆把我們都帶走，陪你錄到天亮，回個家都不讓回...”
章紀孜扭頭看向阿華，一板一眼的說：“這條規定針對的是督察級以上人員，你顯然不夠資格，所以不用擔心那麼多，可以繼續吃麪。”
我要說的是這個？阿華：“？？？”
有意思啊，邱剛敖哧哧輕笑，點頭：“好，我跟你走。”
說完他回頭，對着手下眼神示意：“喫飽了就早點回去，既然出來了，一切照舊。”
“明白。”
......
新界南。
張崇邦敲門進入周瑜辦公室。
“周sir，我翻遍了資料庫，總算找出了幾個曾經在長興混的傢伙，這幫人的說法基本一樣，魏德信他爸魏松山沒有兄弟姐妹，就是孤家寡人。”
“至於魏德信，真的有一個兄弟，是他弟弟，不過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這是政府檔案庫裏裏找出來的死亡證明。”
張崇邦把文件遞了過來。
死了，那就是猜測成真，還真有一個人被埋了下來。
這麼說來，覃歡喜那邊的可能性又能降低不少。
周瑜看了看，檔案上記載的是這個人叫魏德禮，6歲的時候就死了，死因欄寫的溺亡。
“魏德禮...溺亡，魏長興佈局夠早的。”
周瑜都對這個長興創辦人感興趣了，想法很超前，一代人還真有一代人的智慧。
說他是智者不合適，但給魏長興安一個梟雄的名號絕對沒問題。
現在神祕人的身份走出了關鍵一步，只是怎麼把這個魏德禮找出來。
張崇邦哎的一聲否定，“周sir，不是啊，這次是真死了，小孩貪玩，掉進了後面的池塘，魏家第三代死了，這在當時還是新聞，上過報紙頭條的，你看這個。”
張崇邦從一堆古早的資料裏，翻出了一張幾十年前的報紙，頭條就是魏德禮死亡的事情，然後又翻開一份文件，是一份驗屍記錄。
“還有這個，當時的龍頭魏長興很喜歡這個孩子，孩子突然溺，他也怕是對手謀害，所以專門請了當時的法醫驗過屍體，有記錄，有簽名。”
“可以作假的。”周瑜掃了一眼，通通不信。
“不是吧？”周瑜皺眉接過文件。
“是真的，60多了，口齒清楚，絕對沒有老年癡呆，他確定當時這個孩子確實是溺亡了..除非你法醫也被收買。”
“法醫可以被收買，屍體也可以從真實死亡案例裏借個出來，屍體怎麼死的就讓自己的孫子怎麼死，這根本不是問題。”
周瑜三言兩語就把張崇邦的觀點反駁了。
雖然沒有證據能佐證周瑜自己的觀點對，但周瑜相信，一個能安插這麼多臥底進警隊的魏長興，幹得出來這種缺德事。
“自己孩子屍體外借？那自己孩子的死亡證明怎麼辦？”
“不辦唄，孩子死了，本來很傷心，現在魏長興給你100萬，就借幾天擺靈，還幫你風光大葬，換你你願不願意？”
“不願意。”
“總有人願意。”
周瑜不跟他爭這個，這就是變種的金蟬脫殼。
這一招效果多好，一個完全隱身的人，現在有個人存在的事情是查出來了，但是怎麼找，根本無從下手。
當時的孩子，現在也有30多了，物是人非，男大十八變啊...
“當時的照片有沒有？”周瑜想到這個漏洞。
“肯定沒有啊，魏長興的孫子，哪家報社敢放這遺照啊，這不刺激他麼，何況這幫狗仔連魏家大門都進不去。”
“唔...”周瑜拖着下巴想辦法。
“周sir，如果這個魏德禮真的還活着，你覺得他在幹嘛？”張崇邦也在琢磨。
“當然是在想我死了。”周瑜斜了他一眼，站起來走到窗邊：“金蟬脫殼的好處就在於換個身份，魏家混黑的，當時更是如日中天，所以魏長興未雨綢繆把孩子替死，只有一個原因，知道黑社會不是長久之計，遲早要被警方掃掉。”
“他想的也確實沒錯啊，如果魏德禮還在，這次十有八九是和魏德信一起被抓，接着一起被殺，打虎親兄弟，結伴下地獄。”張崇邦點頭。
周瑜輕笑，隨後皺眉：“正因爲如此，魏家培養這個孫子，一定會往正道的方向走，越正越好，如果只是爲了做乾淨生意，出國就行，不需要這麼麻煩。”
“當警察？”
“是啊，政客也有可能。”
“那還真可怕，根本沒法找。”張崇邦也覺察出了這件事的難度，查找一個一無所知的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這個機率不是一點點，是完全的0。
只要魏德禮不自願露頭，他就是一個其他人，任意一個人。
他都可以是張崇邦。
“周sir，你要不再讓他炸一次？”張崇邦開起了玩笑。
沒辦法啊，只有周瑜有這個吸引力。
叮鈴鈴，叮鈴鈴。
“炸死了我，我的位子也輪不到你坐，你還得出一份帛金。”周瑜哧的一聲嘲笑，接起電話：“喂，我周瑜。”
“阿瑜，忙不忙，來我這一趟。”莫錦泉說話很客氣。
“好的，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