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的話像一把利劍，毫不留情的刺穿我的心臟，疼的我連呼吸都疼，是啊，如果不是我，陸家今天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我當初在江淮答應與韓毅的合作，這一切就不會變成這樣，所有事情的導火索是我，我間接害死了林晚，也害了陸家。
看着陸勵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我，我走上前，居然開始期待他開槍打死我，顧知州見我上前，想要將我拉到身後，我避開了。
看着陸勵，我開口道，“你開槍吧，黃泉路上，我陪着母親，也好。”
或許是我太坦然，又或許是他突然想到什麼，陸勵沒有開槍，他蒼老的目光看着我，多日的逃亡讓他憔悴不堪，看着我，他突然放下了槍，開口道，“我不殺你，唐黎，餘下的人生，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是啊，活着比死了更痛苦，餘生我將永遠沒辦法從林晚死亡的陰影裏纔出來，時間越久，自責和內疚越強，父親的死，唐辰的死，林晚的死，我一個都逃脫不了干係，殺人誅心。
看着他收起槍，落寞的轉身離開，逃亡多日的人，身上早就沒了那股傲勁和從容，有的只是滄桑和狼狽。
我站在原地許久，整個人有些恍惚。
雪下得太大，顧知州怕我站太久傷了身子，將我帶上了車，沒有進陸家，而是直接帶着我去了清水居。
回到清水居，在冷風裏吹了太久的寒風，我周身冰冷，被顧知州帶進浴室，見他伸手給我解衣釦，我驚訝回神，連忙避開，慌張的看着他道，“我......自己可以。”
他看着我，薄脣輕抿，微微點頭，“好，我在外面等你。”
過往的一切，總是時不時的在我腦子裏浮現，我心口說不出的煩躁和不安，簡單沖洗了身子，我出了浴室。
房間裏有淺淡的菸草味，我看了一圈，見顧知州不在，隱隱聽見陽臺上傳來聲音，我不由走近。
陽臺上傳來顧知州的聲音，“好好照顧她，別讓她亂跑。”
聽着，像是在打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顧知州開口道，“她們不一樣，我會盡快和唐黎說清楚。”
說完，他掛了電話，他修長的指間還夾着菸蒂，似乎過於煩躁，他抽了口煙，沉沉的吐了一口煙霧。
看着他的背影，我開了口，“她......也在京城嗎？”
我突然出聲，他的背影明顯一頓，但也只是幾秒，他將手中的菸蒂掐滅，回頭看向我，目光落在我的腳上，蹙眉道，“怎麼不穿鞋？”
說話間，他拿了拖鞋，幫我穿上，開口道，“地上涼，容易生病。”
我看着他，還是那句話，“她在京城？”
見我追問，他點頭，微微嘆了口氣，拉着我做到牀上，用毛巾給我擦起了頭髮。
“顧知州，和我說說她，好嗎？”我仰頭看他，心裏說不出的疲憊，“我不想像個白癡一樣，漫無目的的猜你的心。”
他抿脣，沉重的目光看着我，疼痛又無奈，“我們明天去見見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