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宮內。

    劉宏跪坐在高臺之上,下方他的左手邊,依次分別是太尉楊賜,司徒袁隗,兩位萬石的三公。

    司空和大將軍兩職尚且高懸,何進現在還只是河南尹。三公的後面是五官中郎將,中壘校尉、屯騎校尉、步兵校尉、越騎校尉等負責宿衛宮門和保護京都安全的中級武官,皆是兩千石。

    九卿則站在靈帝右側的最前方,分別是太常孟有彧、光祿勳劉寬、大司農許戫、太僕鄧盛、廷尉崔烈、少府黃琬、宗正劉焉、大鴻臚曹嵩,九卿後面的則是太子少傅等兩千石文官。

    如今的靈帝也只不過25歲,可長年的淫亂無度讓他看起來有點憔悴,他穩坐高臺,緩緩開口詢問:“張卿,弘農等地的盜匪可平定了嗎?”

    張溫拱手說道:“陛下!如今弘農境內的盜匪皆已經平定,其中以李沐作戰最爲勇猛,又以奇謀搶回陝縣,當是大功一件!”

    “嗯,該如何賞賜?”

    劉宏點了點頭,又問。

    “可封縣尉一職!”

    劉宏臉上古井無波道:“那就封他個縣尉噹噹,可有哪個縣缺少該職位嗎?”

    縣尉雖然只是六百石的官,可也確實得是經過朝廷任命的,一方太守無權任命縣尉。

    “陛下!我認爲不妥!”

    就在靈帝即將下結論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張讓卻忽然出聲:“我聽說那李沐是李通之後,如今又建瞭如此大功,如果只封個縣尉,豈不是寒了天下英雄出仕之心?”

    “阿父之言是也。”劉宏問:“那以阿父之見該封個什麼官職?”

    “如今羌人時常犯邊,正是我大漢需要英雄之時,這李子正既是名將之後,又飽讀兵法,何不封他做個破羌校尉,讓他去宿衛邊境!”

    “阿父高見!就封這李沐做個破羌校尉,諸卿以爲如何?”靈帝十分認同張讓的觀點。

    這李子正是誰?大家都不怎麼認識,想來並不是啥世家高門的子弟,又和他們向來無怨無仇的,何況靈帝都這麼說了,自然沒啥人出來反對,找不自在。

    只有司徒袁隗陰溝溝的來了一句:“這李子正來路不明,是否爲輔漢侯之後還有待考察,何況輔漢侯雖然是國爵,可傳到現在早就削了爵位,李氏家族也失了勢,並非顯貴。就算他是輔漢侯的後人如今也不過是寒門白身,家中不治經典,恐怕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只此一戰就封校尉,屬實不妥。”

    所謂經典,就是書籍,它是關乎着一個人否能成爲士人的命脈資源。

    三國時期造紙術還不發達,書籍還都是用竹籤做成的那種一卷一卷的,大部分還都是孤本,被各大家族收錄。

    這種書籍保存比較困難,容易腐爛。被太陽曬的太過還會發黃,上面的筆記很容易就會看不清楚,所以很難世代的流傳下去。

    因此就算在各個世家中,往往也都是一書難求,家族中的書籍也大都是核心子弟輪流去學習觀看,且不準擅自抄錄的,怕流傳出去,被外人學了去,影響自族的仕途。

    沒有書可讀,這就是當時世家永遠是世家,平民永遠爲平民,很難鹹魚翻身的關鍵所在。

    寒門子弟想要當官也只能期待自己被世家高門的人看上,收爲門生,纔有一些機會。

    袁隗本來並沒有要拿捏李慕的意思,李慕就是封了個九卿都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可若是宦官舉薦的,就有可能是宦官的羽翼,如此他就得表明態度了。他河北袁氏向來以黨人的領袖自居,黨人和閹黨又向來是水火不容。

    這時候如果啥也不說,啥也不做,恐怕會被天下黨人給罵死。

    朝中如今有四派,保皇派,宦官派,買官派,和黨人派。黨人,皆是世家出身,向來稟奉的就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原則,李子正很可能只是通過張讓買官,可黨人還是得出手,以防萬一。

    “哦?那以司徒之意,該封他何官職?”

    呵呵,劉宏心裏面在冷笑,他是慌亂無度,花費奢靡了一點,可他不傻,也有自己的主見。他一直都不喜歡黨人,反而親近寒門,袁隗的態度反而堅定了他給李慕封官的心。

    “縣尉足以!”

    袁隗其實心裏面想說給他當個有秩就夠了,可他又實在開不了口。

    有秩是太守都能封的官職,這樣一個芝麻綠豆小官,要是般到朝堂上來議論,還不得被人笑死。

    “衆卿也和司徒是一個意見嗎?”靈帝冷冷發問。

    黃琬等也是黨人一派的紛紛出列表示贊同,同意袁隗的觀點。同爲黨人的太尉楊彪此時卻穩坐釣魚臺,從他族內傳來的消息,這李沐人是很不錯的,應該不是宦黨的人。

    這時候曹嵩站了出來,道:“陛下!臣有不同的觀點。”

    “大鴻臚請講!”

    “我認爲,李子正勇烈,當的起破羌校尉一職。”曹嵩捋了捋鬍子,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大鴻臚你可不要亂講,那李子正遠在弘農,重來沒來過洛陽,你如何得知他勇烈的?”

    曹嵩當這個官職也很久了,自然也不是喫素的,當即就反問道:“他和我族內子侄爲好友,我也曾經見過他的爲人,他的情況我自然知曉。倒是司徒有何憑證,爲何平白無故的誣我大漢功臣爲沒有真才實學的無能之輩?”

    “……”

    袁隗被懟的無話可說,他已經開始在心裏狠狠的問候曹嵩的先人了,“曹嵩這老狗,忽然幫起閹人來了?!果然是閹黨之後!”

    曹嵩的養父是宦官曹騰,曹騰和當時的十常侍們根本不是一條心的,他是個好宦官,爲人清廉,做過很多好事。

    可就算如此,曹嵩也經常被人在後面指指點點,不怎麼受黨人的待見。

    “那李沐年紀如何?”

    曹嵩道:“聽我侄兒說,不過剛剛加冠。”

    “年齡也合適。”靈帝說了句讓人聽不懂的話。隨後對衆人道:“司徒無法可說,那就是對此人並不瞭解。既如此便下詔吧,朕就封李沐爲破羌校尉。另外,司徒不是說其家中可能並無經典流傳?那就再傳我旨意便是,命李沐前來我洛陽,入太學讀書三個月後,再去宿邊吧。我大漢的將官可不能只懂得些戰陣之策。”

    “陛下英明!”一旁的張讓適時吹捧,眼睛卻盯向袁隗等人,心裏面道:“敢和我對着幹,看來得好好整治你們一下了。”

    張讓的想法和靈帝不謀而合。

    幾天後,後宮中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動,世家出身的宋皇后被靈帝以一個很隨意的理由給廢了,平民出身的何貴人成了皇后。

    力薦反對的帝師楊賜,被直接免去了太尉一職,貶到了太學教書,袁隗等人看到這種情況後,則是明哲自保,不發一言。

    與此同時,何進接手張溫成爲新的司隸校尉,同領侍中。

    屠夫何進,逐漸走進了朝堂的中心舞臺。只是讓靈帝沒想到的是,平民出身的何進將來也會逐漸向世家靠攏。

    之後甚至代替了河北、穎川等地的世家,成爲了新的黨人領袖,此爲後話。

    幾乎是同一時間,冊封李慕爲破羌校尉,召令進京入太學的消息傳到了潼關。

    李慕被這額外的驚喜給震驚到了,爲啥會忽然有這好事?自己錢不夠,可沒要求張讓將自己弄進太學啊。

    入駐太學學習,每日只需要花費一個時辰讀書,每夠三日就會獲得1~3點自由屬性點。

    每十天有一次進入太學藏書閣的機會,每次可以在裏面待一個時辰,有機率找到稀有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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