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凌塵眼睛也是紅了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還要說對不起呢？
明明知道對不起沒有用，那就閉口不提就好了的啊，那樣反而只會更加難過吧…………
明明是自己一心固執着想要留住原來的她，卻沒有那個能力……
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啊？
慕靈汐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甚至一點點地鑽入了他的皮膚。
微微的刺痛感傳來，凌塵卻沒有輕舉妄動，只是依舊這麼抱着慕靈汐。
或許，只有這樣，纔會緩解一點她的怨念吧。
這一瞬間他心電急轉，似乎又想到表世界的那個摩天輪，她在天上旋轉，他在地下仰望。
“你說，從摩天輪的這頭到那頭，在下來時，會還是一個世界麼？”
“肯定會是一個世界的，你看送你上去的和接你下來的，不都是我嗎？”
“可是甜筒已經化了，你也沒有上來。”
凌塵忽而內心不由得微微顫抖，明明是已經過去不值得再提的往事，此刻卻讓他有些沒來由地害怕。
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還是說，自己究竟在無法接受什麼東西再次改變？
……………………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靈汐終於是漸漸平靜下來。
她掙脫開凌塵的懷抱，擡頭看他的眼睛，凌塵正好也低下頭看她。
如同雨後彩虹一般，慕靈汐的眼睛已經是清澈明亮如鏡，甚至可以從她的眼睛中看見自己，雖然依舊沾着些許月落的餘暉。、
凌塵的眼睛漆黑，帶着三分沉默，三分自責，和三分憐惜。
“我沒事了，你趕緊去接受天之魔像的造化吧，似乎快要開始了。”慕靈汐別過臉去，說道。
“我替你去找一個魔像吧？”凌塵試探性地問了問。
“不用。”慕靈汐搖了搖頭，神色淡淡，“我自己能行，你好好待在這裏修養，接受造化就行。”
“別跟過來，不然有你好看。”
慕靈汐丟下這句話，就輕飄飄如蝴蝶般朝着另外的魔像急掠而去了。
凌塵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心裏嘆息一聲。
這麼看來，汐兒還是有些生氣了。
不過，自己確實也挺活該的。
自嘲地笑了笑，凌塵轉過身去，衝着一臉戲謔看着他的趙赫以及神色略顯古怪的葉卿水抱拳道：“剛纔多謝師兄師姐了。”
“小事，如果這都做不到，那我這個凌天榜第三，說出去也未免丟了臉面。”趙赫擺了擺手，並沒有太過在意，“倒是你，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
說着，他走過來拍了拍凌塵的肩膀：
“凌塵師弟，千萬要記住，你出門在外，代表的不僅是你自己了，更是整個凌天閣。”
“我很高興你有了這份覺悟，即將到來的凌天爭霸會，我會好好跟你切磋一番的。”
凌塵聞言，也是笑道:
“一定。”
“走了！”
趙赫也是沒有多說，縱身一躍，便是飛向自己所在的天之魔像。
“魔天蒼，你想來的話，我便奉陪到底！”
一旁的魔天蒼微微眯了眯眼，看着趙赫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殺意。
“好了，鬧劇已經結束，鬼靈臺的洗禮馬上就要開始，魔雲宗想必不會還要在這個時刻再鬧點什麼幺蛾子出來吧。”蕭老甩了甩衣袖，看着面前的魔山等人道。
“蕭太虛，你可別太得寸進尺了，這天之魔像，我們必佔其一！”
魔山也是沒有再給任何情面，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倒要看看你們除了那個趙赫，還有誰敢攔我？”魔天蒼笑了笑，然後有意無意地瞟了葉卿水一眼，“就憑你麼？小美人？”
葉卿水神色不變，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而凌塵則是冷眼看着魔天蒼，眼中精光爆閃。
不過旋即葉卿水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身子驀然放鬆了許多，她緩緩合上劍鞘，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不用了，我自認不是魔天蒼的對手，主動放棄對天之魔像的爭奪。”
此話一出，不僅是凌塵，甚至連蕭老，都有些不接地望着葉卿水。
“哈哈，這纔對嘛，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見得葉卿水服軟，魔山也是哈哈大笑起來，“那就不陪你們玩了，我們先告辭了。”
“我們走！”
魔山朝魔天蒼使了個眼色，後者見到也是戲謔一笑，連忙跟了上去。
走之前，他看了凌塵一眼，脣齒微張。
凌塵神色凜然。
他聽見了。
魔天蒼的那句話是——
“下次再見，我會親手殺了你的。”
……………………
“卿水師姐……”送走了魔山等人，凌塵轉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着葉卿水。
後者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就好像不是她做出的那般不戰而退的決定一般。
“卿水師姐實力在我之上，這天之魔像……”
“不用了。”還沒等凌塵說完，葉卿水就搖了搖頭，聲音帶上了幾分清冷，“首先，這次洗禮，所謂的魔像，只是有一個更好的載體，具體吸收效果還得看個人造化與情況，我去地之魔像，效果未必比在這差。”
“其次，你剛纔所拼上性命去贏來的東西，現在在你口中，就這麼廉價麼？”
“”凌塵，你剛纔的血性去哪了？”葉卿水說着，竟有了幾分質問的意思。
“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葉卿水說完，也風一般朝着地之魔像所在的區域飛奔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凌塵看着葉卿水離開的身影，心中泛出一種默默的感動。
其實他知道的。
葉卿水這樣選擇的第三個理由。
爲了不願再給蕭老，宗門，還有這種狀態下的他再添麻煩了。
不然以葉卿水的性子，定然不會放棄這份更好的機遇。
謝謝你，卿水師姐……
凌塵在心中喃喃。
“看來，你似乎遇上一些麻煩了啊。”蕭老自始至終一直看着凌塵，此刻終於也是開口說道。
“是有些麻煩，不過我會想辦法的。”凌塵撓了撓頭，如是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次還是多謝蕭老了。”
“你好好接受洗禮吧，如果可能，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否一舉衝擊十色鬼靈能源的境界。”蕭老摸了摸鬍鬚，說道，“無需多禮，你所得的一切都是應得的，放手去做便是。”
“弟子明白。”
蕭老聽完，也是笑笑，瞬間消失在原地。
凌塵見狀也是咂了咂嘴，不愧是海境精神力強者，自己連他怎麼離開的都是無法察覺。
不過……
他看了看已經變化起來的天空，盤膝而坐。
確實，到了最後的階段了啊……
成敗最終，在此一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