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早飯,湯晴領着李小美去上課去了,昆麗卻還坐在客廳裏,捧着一臺筆記本電腦看着什麼。

    李子安推着吸塵器拖地,問了一句:“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葛家的那些親戚走了,剩下的人都是幹活的人,有人管着不會出問題,我負責招人,這不在網上看簡歷嗎?”昆麗說。

    “在網上也可以招人?”

    “現在可是互聯網時代,網上求職,網上招人很方便的,也省去了一個個見面看簡歷的麻煩。”

    “網上招的人靠譜嗎?”李子安又問了一句。

    昆麗擡頭看了李子安一眼:“我說,我是不是礙着你什麼事了?”

    “沒沒沒,你忙你的,我就隨便問問,好奇嘛。”李子安將上了吸塵器的吸頭伸到了昆麗的腳下,“麻煩你擡一下腳。”

    昆麗把雙腿擡了起來,同時也給了李子安一個白眼。

    李子安把吸頭往上擡了一點,可她穿的是牛仔長褲,如果她穿的是裙子,電動吸星大法把那什麼三角形的東西吸出來,他的血海深仇就得報了。

    林勝男下了樓,手裏捏着一串佛珠,看見李子安在拖地,說了一句:“子安,你把陽臺也拖一下,昨天有香灰掉地上了。”

    “好的。”李子安推着吸塵器就去了闊景陽臺。

    在隔壁,他是大師,也許還是許仙轉世的男子,可在這裏他就是一個披着家傭皮的男主。

    這樣的日子昨晚差點就到頭了,可是半路殺出個昆麗,活生生的拆散了沐素珍和李仙的幽會。

    衛生打掃完了,沒事了。

    李子安看了一眼房門,心裏好想溜出去,去隔壁看看。

    可是昆麗就坐在客廳裏,就跟一個門神似的守着,他怎麼出去?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昆麗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給了她一個白眼,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猶豫了一下劃開了接聽鍵:“喂?”

    手機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我。”

    這是餘泰山的聲音,李子安聽出來了,卻故作不識地道:“請問你是誰?”

    “我是美琳她爸!”餘泰山就像是一隻炮仗,一點就着了。

    李子安笑了笑:“原來是爸啊,我沒有你的手機號碼,不知道是你打來的,不好意思,你有什麼事嗎?”

    手機裏傳來餘泰山深呼吸的聲音。

    這是在壓制心頭的怒氣。

    李子安的的腦海中還浮現出了餘家興站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餘泰山,等着餘泰山給他報仇的畫面。

    “是這樣的,小美都三歲了吧,我這個姥爺還沒見過,我想見見孩子。你媽今天吩咐廚房做了飯菜,你帶着孩子,還有你奶奶一起過來喫頓飯吧。這次病癒,我就沒和我媽好好聚聚,我心中甚是想念,你一定要把她帶來。”餘泰山說。

    李子安的嘴脣微微裂開,露出了一線雪白的牙齒。

    即便是冷笑,也那麼的養眼好看。

    說什麼想念,明明就是擺下了鴻門宴。

    他要是把老太君帶過去,老太君絕對出不了他家的門,沒準還埋伏好了打手,要把他狠狠的揍一頓。

    “喂?你聽見了嗎!”不見李子安迴應,餘泰山就有點壓制不住他心裏的火氣與憎惡了。

    李子安笑了笑:“哎喲,爸,真不巧啊,我在銀行辦事,來不了。”

    “你在銀行幹什麼?”

    “跑貸款啊,美琳的公司資金困難,讓我幫着跑一下貸款,我已經約了銀行的領導喫午飯,沒準還要喫晚飯,我就不來了,你們喫吧。”李子安說。

    “就憑你也能要到貸款?”餘泰山語氣不屑。

    “盡力而爲吧,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想了,哦對了,爸你手邊寬鬆嗎,要不你借美琳一筆錢,好不好,也不要太多,八千萬就夠了。”

    “你當我是開銀行的啊!沒錢!”餘泰山的唾沫星子彷彿隔空噴了過來。

    “沒有就算了嘛,你不要生氣,就這樣,有人過來叫我去見銀行領導了。”李子安準備掛電話了。

    “李子安我最後提醒你一次,你必須來!”

    “喂?喂?這什麼破手機,莫名其妙的就沒斷線了,喂、喂、爸,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啪!

    手機裏傳出了一個摔手機的聲音。

    李子安忍不住笑了。

    必須?

    老子不去,你還能拿刀砍我不成?

    昆麗掏出了手機,打開微信發信息。

    李子安躡手躡腳的靠近沙發,湊頭看了一眼。

    昆麗是在給餘美琳發消息,告訴她餘泰山打電話來的事。

    李子安只看了一眼就縮了回去。

    她還真是餘美琳派來的“情報人員”啊,守着他,還及時彙報他身邊發生的事。

    可是不出門,他心裏又有點慌。

    在家裏看着這個女人,心裏真的不舒服,有時候甚至想打她。

    李子安想去看看湯晴給李小美上課,又擔心會影響到小棉襖學習,乾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還把門關上了。

    他的房間沒有陽臺,只有一扇窗戶,他推開窗戶通風,看外面的風景,心裏想着的卻全是沐春桃。

    昨天晚上。

    有一個孩子在森林中迷了路,天好黑,他沒有燈,一路磕磕碰碰想要找到回家的路。

    他碰出了一頭青包,眼淚都疼出來了,可他沒有放棄,他始終很堅強,他找呀找。

    可憐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路,然後……

    沒有然後。

    二十多年了,眼見就要實現夢想了,卻死在了夢想的門檻上。

    李子安咬牙切齒:“好你個餘美琳,你喫素,你特麼也不讓我喫肉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派來的狗能不能……”

    忽然,李子安的視線停頓了下來。

    黃布江的江堤上游人如織,有人拍照,有人走路,還有商販在招攬生意,熱熱鬧鬧。

    一個白衣女子就站在江堤上,頭上裹着白色紗巾,臉上也戴着白色的紗巾,一身從頭到尾都是白色的,江堤上起碼有好幾千人,她就像是幾千只雞裏面的一隻白鶴,是醒目的存在。

    她的手裏好像還拿着一把帶鞘的劍,微微翹首的姿勢,正看着這邊。

    “難道是她?”李子安忽然想起了那個逢發傳單的大嬸,她說過的那個奇怪的女人,不就是此刻那個站在江堤上的白衣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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