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湯溫度起碼八十度,但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問題。
“你不是說解釋嗎,你倒是說啊,我倒要聽聽,一個男人是怎麼把包小三這事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董曦催促道,語氣裏也有點不待見。
李子安將茶杯放了下去,徐徐說道:“我雖然從小跟我師父學方士的祕術,練武什麼的,但是我老婆餘美琳不知道這事,她只當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村青年,只是長得帥而已。你們知道的,女人都喜歡帥氣的男人,而我恰好在這方面擁有相當大的優勢。”
董曦以白眼看着李子安。
丘猛的臉上也明顯有了一點怨氣。
長得隨隨便便的男人,聽一個帥逼說這樣的話,心裏能好受嗎?
李子安假裝沒有看見,接着說了下去:“恰好那一年,我岳父餘泰山生病了,不能控制公司,她要坐上大江集團董事長的位置,她就得依照餘家的規矩結婚。又恰好她奶奶林勝男有慢性病,需要回老家養病,這不兩個巧合加在一起,她就看上了我,招我入贅進餘家跟她結了婚。”
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丘猛催促道:“大師你倒是說啊,你這故事就像是看電視劇,有趣。”
李子安沒理他,放下茶杯又說了下去:“你們想啊,我一個山村小子,人家是億萬總裁,我跟人家哪裏般配啊?我跟餘美琳結婚的四年,她就每年奶奶過生日回來一次,跟我也說不上兩句話,也不跟我睡。我吧,那四年差不多就是餘家的一個長工吧。可我這人也不在乎這些,我種田,鑽研我師父傳授給我的方士祕術,勤練武功,一邊也將奶奶照顧好。”
到這裏歇口氣。
這樣翻自家的老底,把自己和管家婆的故事說出來,有點不合適。可但凡他有別的選擇,他是不會說的。這些事情,就眼前這幾位,輕輕鬆鬆就能調查出來,瞞着也沒多大意思。更何況,他這是在爲管家婆謀福利,多多少少也要付出點“成本”。
還有一條,他得重塑大師的光輝形象,不能讓這些人認爲他是個不負責任亂搞的渣男,不然以後怎麼合作?
“你倒是說呀。”這次換董曦催促了,她感覺也像是在看那種滿是肥皂泡的豪門電視劇。
李子安故作痛苦的樣子:“你們再想啊,我一個正常的男人,娶個老婆四年就說十幾句話,更別說是跟我睡覺了。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啊,我也有需要的。當然,我不是說那種需要啊,我說的是感情上的需要,我這個人其實是很純潔的。”
董曦:“……”
“恰好在那段時間,沐春桃來我們那裏玩極限運動,她的降落傘失控了,摔在了山林裏,身受重傷,恰好我路過那裏,救了她一命。她心裏就有了我,但當時我是不知道的。再後來,我老丈人餘泰山忽然醒了,他要拿回大江集團董事長的職位,我老婆是個很個要強的女人,她回到老家來接我和奶奶回魔都,準備另起爐竈。我不怕你們笑話,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有一個三歲的女兒,而且還是結婚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的情況有的。”說到這裏,李子安又嘆了一口氣。
“大師,真沒想到你……這麼難啊?”丘猛很是同情大師的遭遇。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剛到魔都的時候,我很不適應,就在家裏做飯,伺候奶奶什麼的,你們想啊,我這樣一個大師,你讓我天天在家裏煮飯伺候老人帶孩子,我不憋屈嗎?”
“憋屈!”丘猛附和了一句。
“恰好在我最難受的時期,沐春桃打電話給我,一通電話,嘿,她就住在我隔壁。她給我介紹了一筆生意,給她的一個朋友排憂解難,我幫了。這一來而去的,我們就在一起了。你們說說,我處在那樣的環境裏,一個女人安慰我,鼓勵我,支持我,我能不動情嗎?我容易嗎我?”李子安擦了一下眼角,然而什麼都沒擦掉。
董曦說道:“你可以跟你老婆離婚啊,你喜歡沐春桃,沐春桃又喜歡你,你們完全在一起啊,你爲什麼不離?”
“不是還有個孩子嗎,我是個女兒奴,我怎麼能讓我女兒在單親家庭裏成長?”李子安反問。
董曦的嘴脣動了動,但沒有說出什麼來。她連男朋友都沒有,當然體會不到爲人父母的感受。
“還有,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又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我老婆想通了,慢慢的跟我和好了,上次在吳鎮,那個黃臉男開車想撞死我,她一個女人擋在那車前一步不退,就衝這,我就得好好愛護她,給她一生幸福。她的理想是把新星公司做大做強,我不會做生意,但我怎麼也得想法幫她不是。”說了這半天,李子安總算說到他最想說的關鍵點上來了。
“看得出來,你是在全心全意的輔佐你老婆。”董曦說。
“我老婆以前跟我沒感情的時候,她不在乎我去哪裏,幹什麼,可是現在她卻黏人得很,一步都離不得我,我走遠一點她不放心,另外家裏還有老人和孩子要我照顧,家裏每天三頓飯也都是我煮的,你說我怎麼籤這兩份合同啊,你們給我一個任務,我飛兩三千公里外,我老婆擔心,家裏也沒人做飯。”李子安很爲難的樣子。
劇本里的鋪墊劇情到這裏就畫上句號了。
“合着你說了這半天,你還是不想籤合同是不是?”董曦的語氣裏帶了一點火氣。
來了老弟!
李子安心中喜悅,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老婆是個事業狂,如果給她找個什麼項目,再給她來一筆低息貸款什麼的,我再出遠門執行什麼任務,她肯定沒話說,只要滿足我這個條件,我就籤一份合同。”
他伸手敲了敲積分制的合同。
外包合同他是不會考慮的,萬一任務沒完成,他什麼都撈不到。
董曦給了李子安一個白眼:“你直是說要項目要貸款不就行了嗎,還扯這半天的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你不覺得難爲情,我都覺得難爲情。”
李子安只是笑了笑。
他當然可以直接說出來,可效果卻就不一樣了。他把那些陳年舊賬翻出來,不只是要重塑大師的光輝形象,還要讓人覺得他是個坦誠且重情重義的好男人,事事有擔當。最重要的是,這樣爲管家婆要福利,他也好開口。
董曦移目看了一眼後院。
李子安選座位的時候就刻意背對着後院,他自然看不見掃地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