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勝男喝了一口湯,皺了一下眉頭:“這湯真難喝,我要喝大利鳳手湯,不是這個湯。”
曾敏說道:“媽,明天就給你煲大利鳳手湯,今天就湊合喝點這個湯吧,這個湯好啊,裏面有T國皇家燕窩,很難買到的,是好東西。”
林勝男卻把調羹扔在了桌上,聲音很響。
曾敏皺了一下眉頭,但沒有發作出來。
餘詩曼夾起一塊魚肉放到了林勝男的碗裏,陪着笑臉說道:“奶奶,你喫塊魚肉。”
林勝男冷哼了一聲:“我的手機呢?”
餘詩曼說道:“奶奶,不是跟你說了嗎,你的手機壞了,我拿去修理了,待會兒我問問修手機的人,要是修好了的話,我就給你拿回來。”
林勝男這纔拿起筷子喫那塊魚肉。
曾敏試探的問了一句:“媽,你拿手機要給誰打電話?”
“我給子安打電話,我讓他來接我。”林勝男氣哼哼地道。
曾敏的眉頭皺得更高了:“媽,你看我們一家上下都悉心伺候你老人家,你在這裏住得好好的,爲什麼還要讓那個小子來接你?”
林勝男沒好氣地道:“你們說讓我在這裏住兩天,我是覺得好幾年沒見詩曼和家明瞭,所以才留下來住兩天,可我都住了快一個月了,我想回家了。”
“媽,這裏纔是你的家呀,那姓李的只是一個贅婿,泰鴻是你的兒子,哪有媽不住自己兒子家裏,去住外姓人家裏的。”曾敏說。
林勝男輕哼了一聲:“什麼外姓人,那是我爲美琳選的男人,可好着吶,天天煲大利鳳手湯給我喝,小美又乖,看着她我就開心,我都好久沒見着小美了。”說到這裏,她又嘆了一口氣,“哎,我不在家裏盯着,小美又那麼愛喫糖,不知道牙齒有沒有壞。”
曾敏和餘詩曼母女倆對視了一眼,母女倆的臉色都有點難看。
“不吃了。”林勝男將一雙筷子也扔在了餐桌上,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拿柺杖,可是去抓了一個空。
那家傭慌忙上前來扶住了林勝男。
“我的柺杖呢?”林勝男不悅地道。
曾敏說道:“媽,找着了就給你。”
“哼!”林勝男冷哼了一聲,顫巍巍的往樓梯口走去。
林勝男前腳上樓,曾敏便壓低了聲音:“詩曼,看來得加快纔行,你做的那東西靠譜嗎?”
餘詩曼看着林勝男的背影,湊到曾敏的耳邊,悄聲說了一句:“那是我請做仿古字畫的專家做的,看不出任何問題,你就放心吧。”
曾敏說道:“我覺得還不夠,應該再弄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就說是修手機的收貨確認單,她要是簽了就把手機給她,她想給那姓李的打電話,她肯定會籤。”
“奶奶拿着手機肯定會給姐夫打電話,那個人不好對付。”
曾敏沒好氣地道:“什麼狗屁姐夫,就是一個山裏來的裝神弄鬼的神棍,餘家招贅這樣的人真是夠噁心的。以後在我面前,你叫他阿貓阿狗都沒問題,就是不要叫姐夫。”
餘詩曼聳了一下肩:“好吧,我再跑一趟,再讓那個人做一份股權轉讓協議,不過……”
“不過什麼?”
曾敏冷哼了一聲:“你以爲老太君簽了遺囑,將來他們就不鬧了嗎?他們要鬧就讓他們鬧吧,那個時候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他們鬧也白鬧。再說了,我們不是還會請幾個夠分量的公證人過來嗎,就今晚把這事搞定,免得夜長夢多。”
餘詩曼的了一下頭:“那我不吃了,我現在就去。”
“去吧,路上給你爸和你哥打個電話,讓他們早點回來。我眼皮跳得厲害,心裏也有點慌,怕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曾敏說。
餘詩曼提着一隻包出了門。
曾敏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喫飯。
那家傭將林勝男攙扶進了房間離開了,出門之後還帶上了房門。
林勝男坐在椅子上嘆氣:“你們以爲我人老了,腦子就糊塗了嗎?我心裏清楚得很,你們這幫不肖子孫,早二十年,老孃打瘸你們一雙雙狗腿!”
窗臺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奶奶。”
林勝男被嚇了一跳,慌忙移目看着窗臺,可帶露臺的落地窗拉着窗簾,她看不見是誰在叫她“奶奶”,可聽那聲音卻熟悉得很。
落地窗的玻璃門被推開,一個人從窗簾後面走了出來。
看清楚那人的臉龐,林勝男一下子就激動了:“子安,你、你怎麼在這裏?”
李子安說道:“奶奶,我來接你回去,你想回去嗎?”
林勝男的眼眶莫名的溼潤了:“我想啊,我想小美了,還想喝你的大利鳳手湯。”
李子安瞧着心酸,他上前去抓住了林勝男的手:“奶奶,回去我就給你煲大利鳳手湯喝,我讓小美給你捶背。”
林勝男的眼角滾下了兩顆老淚,臉上卻又帶着笑:“哎喲,小美那手沒輕重,你讓她給我捶背,她會把我這把老骨頭敲散了。”
“那我給你捶。”李子安說。
林勝男笑着說道:“還是你最乖。”
李子安說道:“奶奶,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帶你回家。”
“你要去找你三嬸嗎?”林勝男問。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
“你別去,她不會讓我跟你走的,她那個人表面上和和氣氣,心眼可多了,你去跟她講你要帶我走,她肯定跟你吵,那樣一來我又走不了了。”林勝男說。
李子安笑了笑:“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多大本事,我能搞定的。”
林勝男欲言又止,她是真擔心李子安跟曾敏吵起來,但她又相信李子安的本事,就她這一點猶豫的時間,李子安已經開門出去了。
曾敏已經喫過飯了,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看電視劇。
家傭在廚房裏洗碗。
李子安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沙發後面,探出左手,用手背敲了曾敏的脖子以下。機關戒指的合金尖刺也就在那個時候扎進了曾敏的脖子裏,止行膏遇血即融。
曾敏下意識的回頭來看,但沙發後面卻什麼都沒有。
她又回過了頭去,然後歪倒在了沙發上。
李子安從沙發後面站了起來,來到了廚房門口,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點燃一支大重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