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的第一個直覺就是這個中年白人的反偵察意識很強,不是一般人。
尼婭雅度也看了李子安一眼,但眼神之中卻充滿了溫柔與情意。
這個女人雖然夠壞,但對大師那是真的好,沒說的。
李子安報以微笑,爲了避嫌,雙掌合十,唸唸有詞的退了下去。
耳朵裏的微型接收器裏傳來了孟剛的聲音:“那個小子已經進去了。”
李子安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五分鐘後叫人,不要讓人發現你。”
“收到。”孟剛的聲音。
莎爾娜的聲音又從微型接收器裏傳了出來:“我剛剛查到了一點東西,跟尼婭雅度交談的人叫庫伯,是安能公司的安全主管,是克魯多的心腹之一。我沒能查到那個青年的信息,但估計是庫伯手下的專幹髒活的人。”
一個國際詐騙公司,肯定要有這樣的專業的人才。
“我知道了,你保護好自己,不要被人發現。”李子安叮囑了一句。
“呵呵。”莎爾娜的笑聲。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
她笑是什麼意思?
庫伯又低下頭去跟尼婭雅度交談。
尼婭雅度明顯失去了耐心,聲音很大:“這是我丈夫的葬禮,你非要跟我談這些嗎?”
庫伯聳了一下肩。
五分鐘的時間過去了。
“將軍家裏遭賊啦!”一個聲音突然從一個方向傳來。
不等尼婭雅度有什麼反應,就有一羣精神小夥往村尾別墅跑去。
“將軍都還沒有迴歸母親河,什麼人敢去將軍家裏偷東西?”
“抓住他,打死他!”
“一定是不可接觸者,打死他!”
村民們鬧哄哄的。
不可接觸者,那是四個種姓外的人,絕大多數是移民和移民的後代。
所以,天竺看似只有四個種姓階層,但其實是五個,而不可接觸者在天竺的生存環境有時候連牲畜都不如。
這樣的事情在華夏那是不可能的,因爲天竺人的歷史裏沒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
天竺其實沒有歷史,只有經書。其中勉強與歷史差點邊的三本講佛教的書,那還是華人寫的。
庫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
他的計劃很簡單,他在這邊穩住尼婭雅度,那個手下去別墅裏“辦事”,卻沒想到這就被人發現了。
尼婭雅度從地上站了起來,踮腳眺望,可是她根本就看不見那座別墅。
李子安走了過去,輕聲說道:“你不方便走開,我去看看。”
“不,我也要回去看看,我們一起回去。”尼婭雅度說。
她知道家裏有什麼東西。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快步往村尾走去。
庫伯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來了。
阿米爾尚還躺在火堆裏靜靜的的燃燒着,是那麼的安詳。
那個白人青年跑了,一大羣雙河村的精神小夥追着他去了。辦髒事的人身上肯定有槍,那羣精神小夥就算追上了他,大概也只是一槍就作鳥獸散的結果。
臥室被翻得亂糟糟的,衣櫥也被推開了,露出了隱藏在牆壁裏的保險櫃。
尼婭雅度將房間裏的村民趕了出去,包括那個庫伯也沒讓進去,只留下了李子安。
關上門之後,尼婭雅度快步走向了保險櫃,輸入密碼並錄入指紋。
咔嚓。
保險櫃的彈開,裏面只有幾隻文件袋,還有幾隻首飾盒,顯得空蕩蕩的。
尼婭雅度本來是蹲着的,看見這個情況之後她的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子安走了過去,關切地道:“我的燈,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掉了嗎?”
“錢被偷了。”尼婭雅度說。
李子安說道:“錢財是身外的東西,不要在意。”
尼婭雅度忽然想起了什麼,將那幾只文件袋裏的東西倒了出來。
李子安知道她在找那隻優盤,但她肯定找不到。
“沒了……”尼婭雅度有些慌張了。
李子安說道:“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見了嗎?”
“是一隻優盤。”尼婭雅度說。
“你別擔心,那個賊逃不掉的,你失去的東西都會回來。”李子安安慰她。
尼婭雅度忽然爬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對站在門口的庫伯怒氣衝衝地道:“你進來!”
庫伯走了進來,眼神不善的看了李子安一眼。
尼婭雅度關上了門,怒道:“庫伯,你什麼意思?”
庫伯聳了一下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尼婭雅度回手指着保險櫃說道:“你怎麼解釋?”
庫伯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現在這種情緒不適合交流,再見。”
庫伯轉身就走。
在他看來,他的人已經得手了,這個時候不走更待何時?
尼婭雅度感覺受到了冒犯,伸手抓住了庫伯的胳膊。
庫伯猛地甩了一下手臂,手肘後曲的時候撞到了尼婭雅度的小腹上,他身形高大,力氣自然不小,尼婭雅度頓時悶哼了一聲,被他一肘撞倒在了地上。
尼婭雅度又怒又痛,眼淚都出來了。
庫伯不屑地道:“我說了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你要弄清楚,我是克魯多先生的人,我們不是敵人,你個笨蛋!”
婆羅門種姓的確是最高貴的,但僅限於這片神奇的土地,在世界別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高種姓,卻有白人至上。庫伯一個精英階層的白人,他怎麼會將一個三哥的女人放在眼裏。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人影突然躥來,一腳揣在了他的小腹上。
嘭!
悶響聲裏,庫伯那起碼一百七八十斤的身體突然倒飛了起來,撞在了門板上,然後連帶門板一起砸在了地上。
門板下面還壓着兩個精神小夥,只看得見手腳。
門外的走廊裏還有一大羣三哥三嫂,一個個一臉懵逼的表情。
好大一羣不明真相喫咖喱羣衆。
庫伯擡手指着李子安,張嘴想要說什麼話,一口鮮血就從喉嚨裏涌了出來,他頓時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