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海浪拍過來，打溼了李子安的褲腿，也打溼了姑師大月兒的裙襬。還好兩人都赤着腳，不然鞋子也溼了。
李子安選擇的時間是24.995億年，地點還是喜馬拉雅山脈，但他和姑師大月兒此刻卻站在了一塊礁石上，四周是一望無垠的大海。
在來時的路上，李子安帶董曦進入天書的歷史時空，他選擇的是史前20億年，地點也是喜馬拉雅山脈，結果是在一座小島上。這次的時間提前了4.995億年，結果更過分，小島變礁石了。
也幸好選擇的是24.995億年這個時間，如果再往前一點，十有八九會掉海里。
“姑師姑娘，你是不是估算錯誤了？”李子安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姑師大月兒說道：“有可能，但是從概率學的角度去看我的估算，它的準確性應該達到了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六十，那就是三分之二的機率，運氣只要不是那麼差的話，這次歷史時空之旅的目的可能就達到了，偏偏大師這段時間正處在黴運期。
“那個，你是根據什麼來估算的？”李子安可不想將失敗歸咎到自己的運氣上。
姑師大月兒說道：“我是連接天倉，利用天倉的資料庫，還有天倉的運算能力算出的結果。”
李子安訝然道：“那這個結果應該很準確啊，你爲什麼說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機率？”
“天倉的資料並不全，所以我算出的結果也有可能不正確。”
李子安看着姑師大月兒，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能。”姑師大月兒的回答很乾脆。
李子安：“……”
他想問她是怎麼發現天倉的，他現在是越來越懷疑她是天倉製造出來的機器人，但這個懷疑肯定不好直接說出來，所以他打算等她回答了前面那個問題，然後再提出來的，卻沒想到姑師阿姨直接就給了他一個閉門羹喫。
跟姑師阿姨真的沒法正常聊天。
“我們回去吧，你往後100萬年，然後換個地點。20億年前的大陸是古大陸，大概就一塊，你往歐亞大陸板塊連接的地方選，伊斯坦布爾、非洲的開羅都可以，我估計這兩個地方發現史前人類的機率更大一些。”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說道：“我還不知道怎麼提前結束這段歷史時空的旅程，之前的幾次都是幾分鐘後我就會死在裏面，然後就出去了。”
“死在裏面？”姑師大月兒有點困惑的樣子。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看來你對天書也不是很瞭解嘛。”
“我這纔是第一次接觸到它，我對它瞭解都是基於天倉的資料庫，還有你剛纔用來連接我的天紗，天倉的資料庫裏也有它的資料。它是與天書配套的，同時也可以當做戰衣來使用，防護性能極強。”
李子安心中一動：“我能與天倉連接嗎？”
如果他能連接天倉，查看天倉的資料庫，他就不需要問姑師阿姨這些問題了，也省去了喫閉門羹和看她臉色的尷尬。
“不能。”姑師大月兒的回答依然是那麼地堅決。
李子安看着她，真的好像戳她的天池穴。
“跟我說說死在這裏面是怎麼回事？”
李子安真的很懟她一句，可是想想還是算了，他說道：“我只能在裏面待幾分鐘時間，一般不會超過五分鐘，時間一到就像是大限到了一樣，無論如何我都會死在這裏面。這一次，我估計會有一條鯊魚跳出來，一口咬死我。”
“你連鯊魚都打不過嗎？”姑師大月兒的眼神裏帶着一絲質疑。
“姑師姑娘，我們只是意識來到了這裏，這裏的一切也不是真實的世界，就好像是儲存在電腦裏面的影片，我們進來了，你可以理解成病毒入侵，我們很快就會被殺毒軟件發現，然後把我們殺死。”李子安解釋了一下。
這樣的解釋出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訝，思維好像更敏捷了，就連想象力也明顯比從前豐富了。
“我明白了。”姑師大月兒擡頭看着天空，“那我就等着死亡降臨吧。”
李子安的視線移到了海面上，他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估摸着鯊魚也該出現了。
鯊魚沒有出現，一個海浪卻捲起了什麼東西。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天眼，可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纔想起站在這裏看鯊魚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意識，沒有大惰隨身爐就沒有天眼。
那東西隨着海浪往這邊飄來。
李子安等不及了，他擔心時間突然來到，他縱身一躍，一頭扎進了海水之中，往那東西遊去。
李子安沒有回答他，拼盡全力揮動手臂向那東西遊去。
越來越近了，他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隻玻璃瓶子，瓶子塞着木塞子，裏面好像裝着什麼東西。可惜，玻璃瓶上生了一些青苔，看不清楚瓶子裏面裝着什麼東西。可是即便是一隻空瓶子也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因爲鯊魚肯定是不會生產玻璃瓶子的，只有人類纔會生產！
姑師大月兒也看見了那隻玻璃瓶子，她激動地道：“你快把它拿過來看看！”
李子安抓住了那隻玻璃瓶子，他顧不上往回遊，雙腿踩着水保持水中站立的姿勢，然後用手抹掉了瓶子上的青苔。
玻璃瓶子裏裝着一張泛黃的紙張。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漂流瓶？”
感覺挺詭異的。
外面那個0.7級的渣渣文明，人類都不玩漂流瓶了，人類玩抖音玩微信玩微博什麼的，遇事只要不死就先發個朋友圈。史前人類文明高達1.7級，高出了整整一個等級，怎麼還玩漂流瓶？
“把它扔過來我看看！”姑師大月兒激動地道。
李子安猶豫了一秒鐘，揮手將漂流瓶扔向了姑師大月兒，然後又向那塊僅有幾平方大小的礁石游去。
他其實也很想打開漂流瓶看看裏面的紙條，但又擔心海水打溼了紙張，毀掉了上面的字跡。再就是，他估計自己也不認識史前人類文明的文字，但是姑師大月兒卻可以，不然她怎麼查看天倉裏面的資料？
姑師大月兒拔掉了漂流瓶上的軟木塞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裏面的泛黃的紙條拿了出來。
李子安爬上來礁石，湊到姑師大月兒身邊，也移目去看她剛剛打開的紙條。
卻就是這一眼，他目瞪口呆了。
紙條上的文字他不但認識，還熟到了骨子裏。
因爲紙條上的文字是漢字，而且還是簡體的！
紙條上的內容：撿到我的漂流瓶的朋友啊，我祝福你大吉大利，好運連連。我是月國王子月正，我要回去繼承王位，但我被困在這裏，急需10000萬世界幣脫困。撿到漂流瓶的朋友，如果你資助我回月宮，我繼承了王位之後定返還你100000000世界幣。我的賬號是xxxxxxxx。
李子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腦子裏好像有一大羣大熊貓跑過。
在他跳海撲向這隻漂流瓶的時候，他壓根兒就沒想過瓶子裏的紙條會是漢字書寫的，他更是做夢都想不到紙條上寫了這些東西。
天可憐見，他一個從20多億年過來的人，真心不容易，好不容易撿個漂流瓶，卻遭遇瞭如此卑劣的騙局。
人類真的有病，而且在20多億年前就病了。
姑師大月兒移目看着李子安，她的臉上也是一樣奇怪的表情。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
“你覺得……這是真的嗎？”姑師大月兒問。
李子安說道：“我估計是真的，要不你給我100000000世界幣，我轉給他，我不收手續費，純粹獻愛心。”
姑師大月兒欲言又止。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這特麼是什麼世界啊？你說史前人類的文明是1.7級的文明，他們居然使用漢字，而且這樣的騙局在我們的世界裏除了真傻逼，已經騙不了人了，可那什麼月正居然放漂流瓶騙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就知道你是在騙我。”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也還了一個欲言又止。
他雖然經常將純潔掛在嘴邊，可是比起他，姑師大月兒纔是那個純潔的人，這樣幼稚而卑劣的騙局，她居然有些相信。
智商跟情商真的沒有多大關係，有時候甚至是處在了對立面。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姑師大月兒說。
“什麼事？”李子安看着她的眼睛。
“史前人類文明使用的就是漢字。”
李子安頓時愣住了。
姑師大月兒說道：“天倉裏的資料雖然缺失嚴重，但我推測是使用漢字的民族統一了世界，然後整合了這個世界的資源，將史前人類文明發展到了1.7級的程度。可惜，沒能達到2級文明，不然也不會毀滅。”
李子安咀嚼了一下這話，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假設，他說了出來：“你有沒有覺得，不管是史前人類，還是現在的人類，其實都是被設計出來的？史前人類和現在的人類其實都在某個事先就設計好的軌跡上開始和結束？”
“這個假設有可能存在。”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沉默了，移目看向了海面。
鯊魚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