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曦將她的坦克300一直開到了小樓旁邊才停下來,李子安一下車就看見了站在小樓臺階上的孫麗,還有關勇。

    李子安走了過去,說了一句客氣話:“孫同志、關同志,兩位辛苦了。”

    雖然是一筆交易,但是人家畢竟是出力救了自己的媳婦,這個人情得認。

    關勇衝李子安點了一下頭,算是迴應。

    孫麗只是看了李子安一眼,視線就移到了後一步往這邊走來的董曦的臉上。

    師太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一米九五的身高也給人帶來視覺性的衝擊,還有心理上的壓力。

    “董隊,我們聊聊吧,去你的辦公室還是我的辦公室?”孫麗說。

    董曦說道:“去你的辦公室吧。”

    “那好,我們走吧。”孫麗轉身進了小樓。

    李子安愣在了當場,孫同志連話都不跟他說一句,這是什麼態度?

    董曦跟着孫麗走了。

    李子安要跟去的時候,關勇說了一句:“大師,我帶你去見馬赫塔布小姐。”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他明白孫麗的套路,不讓他跟着,是防着他破壞她跟董曦的談話,所以纔會和關勇一起在這裏等着,讓關勇帶他去見馬赫塔布。

    關勇走下臺階,然後往一棟病房走去。

    李子安以爲關勇會帶他去地下實驗室,沒想到是位於地面的病房。這個情況也好理解,女諸葛肯定是考慮到了兩點,一點是馬赫塔布的情況不明,不便安排在地下基地的實驗室裏。第二點就是他這邊的感受,馬赫塔布畢竟是他這個大師的女人,關在實驗室裏總歸不合適。

    “關同志,今晚的事謝謝了啊。”李子安跟着關勇走,說了一句謝謝。

    關勇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裂開嘴笑了一下:“大師,你說這些客氣話幹什麼?在阿汗國,你救過我和孫科長的命,今晚的事也是我的本職工作,你不用這麼客氣。”

    很少見他笑。

    李子安笑了笑:“也對,兄弟之間不用客氣,對了,你這邊有沒有那四個光頭僧侶的新情報,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關勇說道:“他們乘坐快艇進了公海,然後就消失了,我的同志還在用無人.機搜尋,我這邊還沒有最新的情報,不過根據我的經驗,估計是跟丟了。”

    李子安心中一動:“會不會是去了東瀛?”

    關勇搖了一下頭:“這個就不知道了。”

    李子安心裏暗自琢磨着,那四個光頭僧侶本應該跟雅娜一起回大陰的,卻提前出海,然後還消失了,目的地不明。他這邊剛剛跟孫麗簽了一份絕密的大單,不會是泄密了吧,那四個傢伙提前去東瀛埋伏?

    可是泄密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東南亞那邊的顏色運動鬧得真厲害,或許是去了佛甸國,並不是去東瀛。

    “不管是哪裏,如果遇到,正好剷除,爲波斯媳婦報仇。”李子安的心裏這樣想着。

    波斯媳婦心中這種情況與雅娜有關,也必然跟那四個光頭僧侶有關,這個仇肯定是要報的。

    病房到了。

    關勇打開了門:“大師,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我在外面,如果有什麼事你招呼一聲就行。”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進了門,然後關上了門。

    其實這個舉動是多餘的,一進門他就看見了安裝在牆角的一隻監控攝像頭,正對着牀,馬赫塔布就躺在牀上,還沒有醒來。

    這跟藥量有關,當時李子安擔心藥量太少不能將馬赫塔布藥倒,然後被雅娜控制幹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所以他在機關戒指上的合金尖刺上抹了雙倍量的止行膏。就那份藥量而言,馬赫塔布昏迷幾個小時都是正常情況。

    這間病房也很特殊,牆壁上覆蓋了人造皮革和填充物,病房門裏也沒有金屬和玻璃器皿,這是防着病人自殘的措施,倒也合適馬赫塔布現在的情況。

    李子安來到了牀邊,靜靜地看着馬赫塔布。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了與她在一起的一些畫面,悲傷的感覺也悄悄地從心底涌冒了出來。

    她是無辜的,可是她卻承受了這樣的傷害。

    那些對女人下手的人真的應該下地獄!

    馬赫塔布睡得很安詳。

    李子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正要往她的身體裏注入元氣,忽然想起了什麼,擡起頭看着監控攝像頭,說了一句:“同志,把監控攝像頭關閉了吧,這樣有點不合適。”

    監控攝像頭上的工作指示燈還亮着,不知道是誰在看着這裏,但他的話肯定不管用。

    不過,約莫一分鐘後監控攝像頭的工作指示燈就熄滅了。

    李子安的左手往上一推,一團元氣涌過去,那隻監控攝像頭的鏡頭就變成與天花板平行的位置了。

    這樣做是防備某個同志偷拍。

    剛纔他說了這樣不合適,監控攝像頭隔了一分鐘才關閉,這一分鐘的時間裏那個同志肯定是向上面請示了。那個上面十有八九就是孫麗,女諸葛那麼猴精,沒準會讓那個同志悄悄打開監控攝像頭偷拍他,所以他才把監控攝像頭推上去,這樣一來她還拍個錘子。

    搞定了攝像頭,李子安蹲了下去,將右掌貼在了地上,心念一動,成百上千的白色“菌絲”就從他的手掌上往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萬物互聯,天紗的菌絲就等於是他的眼,他的手。

    一分鐘後,他起身走向了牀頭,伸手從皮質牀頭的線縫裏掏出了一隻竊.聽器。

    李子安把那隻竊.聽器拿進了衛生間裏,放在了水龍頭旁邊,然後將水龍頭擰開了一點。

    想聽我跟媳婦談話?

    你就聽聽水聲好了。

    搞定之後李子安回到了病牀邊,伸手抓住了馬赫塔布的手腕,天紗的菌絲又從他的手上蔓延到了她的手腕上。

    元氣和爐身血從天紗的菌絲進入了馬赫塔布的身體。

    “嗯……”馬赫塔布的喉嚨裏傳出了一個呻吟的聲音,眼皮也跳動了一下。

    李子安的心中一片柔軟,給馬赫塔布解除止行膏的藥性的同時,他也操控着天紗的菌絲在馬赫塔布的身體裏搜尋信息。

    這樣的身體檢查可比醫院裏的核磁共振還要徹底,如果波斯媳婦的身體裏有什麼不應該有的東西,別說是一塊芯片什麼的,就算是一塊米粒大小的腫瘤,或者黏.膜氣泡,他這邊也是清清楚楚。

    各式各樣的信息,各式各樣的數據流水一般涌進大惰隨身爐,經過處理之後又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更是一個複雜的過程,但其實跟計算機處理數據在顯示到顯示屏上一樣快。

    檢查很快就結束了,李子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一次他的檢查非常徹底,什麼犄角旮旯,坑凹不平的地方都檢查過了,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波斯媳婦的身上沒有任何芯片,大腦也正常,所有的器官也都沒有問題,完全是一個健康而又正常的女人。

    馬赫塔布睜開了眼睛,也不說話,就直盯盯地看着李子安。

    “媳婦,你感覺怎麼樣?”李子安關切地道。

    “你……是誰?”馬赫塔布有點緊張的樣子,說的話也是波斯語。

    李子安頓時愣在了當場。

    這是什麼情況?

    “你、你別過來啊,你、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裏?你想幹什麼?”馬赫塔布雙手壓在胸前,生怕李子安襲擊她的高地。

    李子安在牀邊坐了下去,溫聲說道:“你別害怕,你仔細看看我,我是李子安,你還記得我嗎?”

    他會講波斯語,可是他故意用漢語跟她說話。她精通漢語,學會的東西不會平白無故地從腦子裏消失。如果她能聽懂,那就說明她的記憶並沒有被完全抹除。

    馬赫塔布又直盯盯地看着李子安,眼神之中充滿了困惑與警惕。她顯然是在回憶什麼,可是就她的眼神而言,她顯然沒有想起李子安是誰,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媳婦,我們在波斯舉行過婚禮,你還記得嗎?”李子安繼續跟她說話。

    “你不要臉,我纔不是你的媳婦!”馬赫塔布說。

    這一次,她說漢語了。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李子安繼續引導她的思維。

    “媽媽!媽媽!快把這個壞人趕走呀,媽媽……”馬赫塔布很害怕的樣子,聲音裏帶着哭音,藍底帶翠的眸子裏淚花閃閃,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的樣子。

    李子安傻眼了。

    昨天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給他的感覺,馬赫塔布的反應,還有她說的話,她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波斯媳婦,而是一個智商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

    “你走呀!你走!我不要看見你!”馬赫塔布嚷叫着。

    “你冷靜一點,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李子安站了起來,往後退。

    “你出去,你出去呀!”馬赫塔布吼叫着。

    李子安的心裏亂糟糟的,他也不想她這麼緊張和害怕,慢慢地往後退。

    “大師,沒事吧?”門外傳來了關勇的聲音。

    “沒事,我出來了。”李子安回了一句,右手探出,隔空一抓,然後往下一壓,那隻被他推起來的監控攝像頭又恢復了原位。

    孫麗不可能讓一個男同志來監視馬赫塔布的房間,他將監控攝像頭還原,爲的也是繼續觀察。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馬赫塔布,但是101局的同志卻可以。

    李子安退出了門,然後把門關上了。

    他的心情和這夜色一樣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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