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好簡單,卻也難。
按理說,李子安跟馬赫塔布在波斯舉行過婚禮,按照波斯的傳統,馬赫塔布這一輩子都是他的妻子了。丈夫跟妻子睡一張牀,這不管是哪個國家的法律都是允許的,也不管是什麼宗教的神靈,那也是允許的吧?
可偏偏,馬赫塔布現在是個特殊情況,他要是上牀去睡的話,感覺上有點障礙。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馬赫塔布忽然睜開了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李子安,那眼神慵懶,無辜又純真。
李子安溫聲說道:“小馬,你醒啦?”
剛纔還在嫌棄隔壁房車那位老兄沒啤酒,沒周黑鴨,沒酒鬼花生和烤鴨,現在他卻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壞叔叔,看着我幹什麼?”馬赫塔布的聲音帶着好奇。
“我看你有沒有蓋好被子。”
馬赫塔布一把將被子掀掉,一咕嚕從牀上爬了起來,藍底帶翠的眸子裏閃爍着興奮的神光:“壞叔叔,我們來玩打針的遊戲吧!”
李子安當場碳化。
蒼天啊,你怎麼就這麼喜歡打針的遊戲?
馬赫塔布抓住了李子安的胳膊,抱在懷裏搖晃,撒嬌地道:“壞叔叔,我們來玩呀。”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小馬,聽話,乖乖的躺下睡覺。”
馬赫塔布卻跪在牀上,擺好了挨針的姿勢:“壞叔叔,你來給我打針吧,我想你給我打針,快呀,快呀,你快來呀。”
這些話語,還有這個等着挨針的姿勢,大師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李子安也是被纏的沒有辦法了,他豎起右手食指,照着波斯媳婦的底盤戳了上去。
“呀!”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傳來。
可這不是波斯媳婦發出的聲音,而是從隔壁那輛房車之中傳出來的。這張牀的旁邊就是窗戶,之前考慮到通風沒有關閉,所以那輛車裏的聲音這邊就聽得清清楚楚了。
就在那呀的一聲後,那輛房車晃動了起來,雖然幅度不是很大,可是一眼就能看見。
馬赫塔布的注意力被轉移走了,她好奇地盯着那輛房車,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壞叔叔,那輛車怎麼在動?”
李子安早就看見了,他尷尬地道:“那輛車冷着了,在打哆嗦。你要是再不躺下去睡覺,你也會像那輛車一樣。”
他這邊剛剛把嘴巴閉上,那輛車裏又傳出來啊啊呀呀的聲音,車子振動的頻率更高。
“壞叔叔,你和我一起睡,不然我不睡。”馬赫塔布說。
隔壁車裏突然傳出了一個悶哼的聲音,然後就安靜了,沒人叫喚什麼了,房車也不哆嗦了。
李子安的心中有一絲鄙夷。
從開始到現在連一分鐘都沒有,這也太草率了吧?
“壞叔叔,好不好嘛?”馬赫塔布又抱這李子安的胳膊撒嬌。
征途勿忘抹腮紅。
李子安本來想哄她一個人睡的,可是這句卦辭自然而然的在他的腦海裏冒了出來,他就改變了主意。
天總的意思,他得順天應命方能大吉大利。大戰在即,這個時候怎麼能違背天意?
“嗯嗯,那我們一起睡吧。”李子安脫掉了腳上的高幫戰靴,也爬到了牀上,然後躺了下去。
這話,李子安不知道該怎麼接。
這不等他說句什麼,馬赫塔布就伸過手來幫他脫衣服,他推卻了兩下也就放棄了。
天總喜歡的,天總安排的。
一轉眼,李子安的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條天紗構成的四角小褲子。馬赫塔布本來也是想拿掉的,可是怎麼也拿不掉。
“行了行了,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那樣的。”李子安說。
馬赫塔布哦了一聲,然後躺在了李子安的旁邊:“壞叔叔,該你了。”
李子安:“……”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房車裏響起。
天啓卻沒有回頭看一眼,它眺望着天空上的明月。
在那月亮背面,曾經有一艘5千米長的宇宙飛船。它就是從那時候飛船下來的,二十幾億年的時間過去了,那艘飛船還在嗎?
它的視線邁過月亮,往更遠處的星空眺望。
天人的母星天神星就在銀河系的中心,那是一顆數萬倍於地球之大的行星,無比的美麗富饒。可是,已成毫無徵兆的災難降臨,一切都毀滅了。
在天人的歷史裏,那次災難被命名爲“天爐日”,意思是天地爲爐,淬鍊萬物,要將錯誤的和腐朽的一切重塑。所以也有人將那一天稱之爲“涅槃日”,以及“毀滅日”。
叫什麼日已經不重要了,天神星已經毀滅了,天人也不存在了,就只剩下它一個機器人,這份孤獨只有它自己能品味。
“什麼時候能拿回天舟,一定要上月球背面去看看,如果那艘飛船還在的話,上面或許還有同一條生產線下來的親兄弟。”天啓的心裏這樣想着。
即便是想着這些,天啓的智腦也沒有停止捕捉和處理峽谷營地裏的各種電波,移動設備的,人類大腦的腦電波等等。
忽然,近處傳來一個腦電波。
奇怪,大叔這裏藏着什麼呢?
這是馬赫塔布的腦電波,好好奇的感覺。
你把手拿開啊,你不要過來啊。
這是長官的腦電波,好緊張的感覺。
哎呀,它好像會動呀,這是什麼東西呀?
小馬繼續好奇。
你走開呀,你信不信我打你手啊!
長官繼續緊張。
天啓繼續眺望星空,可是身後是什麼情況,它瞭如指掌。
它忽然想起了沐老師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人類男女之間,所謂的愛情究竟是什麼呢?
“大叔,你肯定藏着什麼好玩的玩具,你給我玩玩。”小馬不琢磨了,她那二十幾歲的腦袋瓜子裏裝的是一個五六歲的靈魂,怎麼琢磨也琢磨不透。她乾脆不琢磨了,直接問了。
“沒有玩具。”李子安的聲音裏滿是無奈。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你給我拿出來看看,我就玩一下。”馬赫塔布央求道。
“不行啊,這東西很珍貴的。”
“討厭,我不理你了,玩一下都不給。”
“就玩一下。”李子安被她纏得沒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