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刁,你怎麼了?”李子安的神經又繃緊了,因爲他很清楚,這是他給阿刁喫下了一點精泥的原因。可問題也就在這裏,因爲缺乏對精泥的瞭解,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肚子好疼!”阿刁的表情痛苦,十根手指扎進了泥土之中,可是這樣的舉動卻沒能減輕絲毫痛苦。

    李子安將手壓在了阿刁的小腹上,天紗的菌絲。也就在那一剎那間扎進了阿刁的小腹中,獲取相關的信息。

    阿刁抖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天紗的菌絲扎進身體裏的原因,還是太疼痛造成了痙攣反應。

    “我好熱……”阿刁突然失控,用手扒拉身上的獸皮裙。

    這一扒拉,凌亂了。

    亂世出妖精。

    前一秒鐘還好端端的,下一秒鐘就變成妖精了。

    聖人也凌亂了。

    如果這是拍電影,他倒是能輕鬆入戲,畢竟這樣的劇情他要熟悉了。可問題是這不是拍電影,阿刁姑娘真的很難受。她說她熱,這一點他也看出來了,因爲就這麼一點時間裏,她的小麥色的皮膚上滿是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阿刁姑娘,你忍一忍,我來想想辦法。”李子安總算是鎮定了下來,他用雙手壓住阿刁的肩膀,不讓她亂動。

    阿刁雙目赤紅,嘴裏發出了嚯嚯的聲音,一雙手抓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使勁往下拖。

    “阿刁姑娘,你冷靜一點,你這是要幹什麼?”李子安兩個頭兩個大了。

    “我好熱,我好熱……”阿雕的嘴裏翻來覆去的唸叨着這句話,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一頭烏黑的長髮也被打溼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我知道你很熱,可是你拉我的手幹什麼?”李子安跟她說着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心裏也在琢磨着怎麼解決問題。

    “我要……”

    “你要什麼?”

    “我要死了。”阿刁說,依舊使勁的把李子安的手往下拖。

    就在這個時候,根據天紗傳遞回來的信息,李子安終於明白阿刁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也知道她想要什麼了。

    他的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了肖鋒說過的關於陰陽的話。

    這精泥是上天造人所用的材料,他直接給阿刁喂肚子裏面去,這還了得?

    看來,解鈴還需繫鈴人啊。

    李子安擡頭看了一眼繁星如塵的星空,內心之中一片悲憤。他好不容易纔來到天界,這纔是來的頭一天晚上,上天就給他安排了這出,這上天究竟想幹什麼?

    卻就在他分神的時候,他的雙手被拖動了,他的身體也失去了平衡,倒在了草地上。

    阿刁猛地翻身過來……

    這不是拍電影,可是隻有在電影裏纔會出現的情節,出現了。

    鏡頭恰到好處的移向的星空,一顆流星劃破黑暗的星空,拖着長長的尾巴,直搗黑暗深處。

    一顆流星剛過,又是一顆流星從剛纔那顆流星的軌跡上飛過,又飛向了黑暗的深處。

    也是詭異,今晚的流星一顆接着一顆,同一軌跡,一顆比一顆飛得快。

    這是排隊路過,還是流星F1競賽?

    無從知道。

    最後一顆流星劃破黑暗,在星空盡頭爆炸,那一剎那間如煙花綻放,絢麗無比。

    煙花易冷,再璀璨的流星也有歸於黑暗的時候。

    一切都歸於平靜。

    李子安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眼角微微帶了點淚花。

    不是聖人矯情,而是這操蛋的命運。

    他現在越來卻覺得,無形之中有一隻大手在操控一切,對他更是重點“照顧”。

    阿刁徹底平靜了,狀態也趨於穩定,不再冒汗了,也不說哪裏疼了,她閉着眼睛,睡得很安詳。

    任誰瘋馬一般折騰一段時間,渾身疲憊睡着了也很正常。

    “嘶咻咻。”天馬的叫聲。

    李子安從草地上爬了起來,這才留意到天馬追日被系在一棵樹上,正等着兩隻紅寶石大眼睛看着這邊。

    追日是一匹公馬。

    可即便是這樣,李子安也很尷尬,他說了一句:“你也看見了,不關我的事。”

    “咻咻。”也不知道追日說了什麼。

    “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過來解開你。”李子安收拾了一下身上,想去解開繮繩,忽然又覺得把阿刁這樣扔在草地上不好,他又將她的獸皮裙整理了一下。

    她的獸皮裙很簡單,往中間一攏,獸皮腰帶一紮就完事了。

    “阿刁,你醒醒,我們該走了。”李子安試探的叫了一聲。

    阿刁的喉嚨裏發出了一個含混的聲音,但沒有醒來。

    也不着急這點時間,李子安走去將天馬追日的繮繩解開了,伸手摸了摸追日的脖子。

    他沒有養過馬,但是看過的一些電影裏,馬主人撫摸馬的脖子會讓馬很舒服。

    果然,天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馬類的笑容,咧嘴傻笑的樣子看上去很怪異。

    “你有這麼開心嗎?”李子安感覺自己的輕撫動作不至於這麼好的效果,他把手縮了回來。

    結果,天馬追日還在笑。

    李子安忽然明白了過來,這長翅膀的畜生在笑什麼了。

    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也倒是的,跟一匹馬有什麼好解釋的?

    他剛剛把追日牽到阿刁的身邊,準備將她抱上馬背的時候,阿刁突然睜開了眼睛,毫無徵兆的就醒了。

    李子安看着她,心裏莫名有點緊張。

    之前發生的那件刑事案件裏,他其實是受害者,可法律往往保護弱者,他有些擔心她會不聽他的解釋,然後認定是他的責任。

    “我怎麼睡着了?”阿刁冒出了一句話來。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你不知道你怎麼睡着的嗎?”

    阿刁說道:“我感覺我的肚子好疼,身上好熱,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子安:“?”

    姑娘,你這霸王餐喫得可以啊,喫過之後一抹嘴,什麼都不記得了。

    “發生了什麼?”阿刁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之中滿是困惑的神光。

    李子安這纔回過神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記得呀,你說你從那團精泥上把我的靈魂摳下來,然後給我喂進嘴裏,我本來不相信,可是肚子開始疼,身上開始發熱的時候,我就相信了。這事還真是詭異啊,我第一次經歷,多虧有你,你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阿刁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聖人的心裏納悶了,她怎麼可能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這樣也好。

    他就當是喫個啞巴虧得了。

    “你是怎麼治好我的?”阿刁想起了這事。

    李子安避開了她的眼神:“嗯,我就用法力治好了你,一根指頭給你注入了法力,解了精泥的毒。”

    “原來是這樣。”阿刁恍然大悟的樣子。

    “嗯,我們走吧,你上馬吧。”李子安說。

    這是他故意隱瞞真相嗎?

    是的,可這是出於善意的目的,試想,一個淳樸的姑娘如果知道自己喫霸王餐,那該多難受?

    聖人之所以是聖人,僅此一點便可以看出來,宅心仁厚也是必須的素質。

    阿刁往天馬追日走去,走兩步便咧嘴吸了一口氣:“奇怪,我的腿怎麼有點疼?”

    “都是精泥惹的貨,應該是中了精泥的毒,有點後遺症。”李子安說。

    阿刁忽然想起了什麼,叮囑了一句:“李大哥,你回去之後千萬收好那團精泥,不然會傷到人的。”

    李子安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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