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劍門就在天劍宮宮門右側,距離並不遠。

    正如清風劍仙所說,那其實不是什麼門,那就是一個護佑劍宗的法陣。一眼看去,一片亂石之中插滿了劍,密密麻麻,數不清楚。最醒目的是兩把巨大的石劍,那劍柄一人環手都抱不住,劍身比門板還寬,左邊一把,右邊一把,左右相交,構成了一個三角形,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門。

    這或許就是劍門這個名字的由來。

    李子安跟着劍星魂來到了劍門前,駐足打量。

    阿刁擔憂得很,可是教練大人又叮囑過她,讓她站旁邊看着就行。她擔心教練大人的腦子不夠用,被人陷害,就連她都看得出來,這什麼劍門很危險,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宗主,還有張忠就是希望他進劍門,可他偏偏還來了。

    教練大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傻啊。

    無情劍來到了李子安的身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你其實可以退一步,住在外院,你沒有必要非進這劍門不可。”

    她一直李子安爲什麼這麼執着,非要住進天劍宮裏,無非就是環境好一點,可這值得拿命去拼嗎?

    李子安笑了笑:“我是天奴,生來爲奴,這是誰定的?”

    無情劍微微愣了一下,她不明白李子安說這個是什麼用意,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歸墟長老呵斥了一聲:“你們在嘀嘀咕咕什麼?無情,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無情劍閉上了嘴巴。

    李子安乾脆大聲說了出來:“我說我是天奴,生來爲奴,這是誰定的?”

    歸墟長老冷笑了一聲:“天奴天奴,生來爲奴,這是天定的,怎麼,你還有本事逆天啊?”

    好些始族都笑了。

    一個天奴有點本事就狂到無法無天了,連天都敢質疑,這簡直就是一隻螻蟻在跟天抗命!

    李子安向劍門走去,一邊說道:“我是天奴,所以你們覺得我沒有資格跟你們住在天劍宮裏,我是天奴,所以你們覺得我理所應該聽你們使喚,不能違揹你們的意志。今天,我要你們知道,天奴和你們始族沒什麼區別,我這個天奴沒有主人,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大膽!你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狂言!”歸墟長老氣得不輕。

    天空中,劍星魂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李子安此刻說的話讓他很生氣,可是他並不打算計較,因爲在他看來,李子安一進劍門就等於是一個死人了,他跟一個將死的人慪氣,不值得。

    劍門前,李子安停下了腳步,回頭,視線掃過一張張始族的面孔,又說了一句:“今天,我要將你們引以爲傲的東西,一腳踏碎!我要向這個世界發出一個聲音,那就是——天奴永不爲奴!”

    天奴永不爲奴。

    這話落在阿刁的耳朵裏,她的眸子裏泛起了異樣的神光,她忽然明白教練大人爲什麼明知是陷阱還要踏進去了。

    劍星魂冷笑了一聲:“說得慷慨激昂,我倒想看看你怎麼踏碎我們引以爲傲的東西,還是,你只是在拖延時間?”

    張忠又故技重施:“你廢什麼話啊,你倒是進去啊!你要是不敢進去,你就直說吧,你裝什麼英雄?”

    李子安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恭喜你,你的罰款已經到了四十萬劍幣。”

    張忠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一個就要死了的人,還記着錢,你下去之後我燒給你!

    李子安邁步進了劍門,兩把左右相交的巨大石劍突然合攏,三角形的門戶不見了。

    阿刁的眼神之中滿是擔憂,緊握手心,因爲緊張,她的手心都出汗了。

    清風劍仙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本來是一件好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無情劍問了一句:“師父,他還能出來嗎?”

    清風劍仙苦笑了一下:“這劍門是劍宗的創始人所創,那可是一個神仙啊,他老人家曾經說過,只要這劍門在,劍宗就會安全無虞,放眼天界,沒人能破得了這個劍門,不管是進入劍門,都有一個結局。”

    他沒有說出來。

    無情劍的心裏本來抱着一絲希望,可是聽清風劍仙這麼一說,她心中的那一絲希望也滅了,心情也變得沉重了。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牽掛那個人,他只是一個天奴。

    在場的,最開心的人便是張忠。

    “哈哈!那個蠢貨,他該做的不是說大話,而是大聽一下劍門是個什麼樣的法陣,別說是他一個天奴了,就算是宗主大人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出來。”張忠心情很是暢快,臉上也滿是由心而發的笑容。

    “大哥英明。”

    “大哥,那個蠢貨死了,你還是劍宗的開門人。”

    “恭喜大哥,賀喜大哥。”

    “大哥果然是智計無雙的英雄人物,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那個蠢貨逼進絕境,可笑那蠢貨居然還想着敲詐錢財,真是蠢不可及!”

    一片阿諛奉承的聲音。

    張忠呵呵一笑:“今晚,紅塵酒樓,女人隨便叫,美酒隨便喝。”

    又是一片阿諛奉承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劍陣裏的成千上萬把劍離地飛起,穿梭不停。剎那間,劍氣滿天飛,咻咻的聲音密密麻麻,那聲音讓人頭皮發麻!劍陣之外,好端端的樹木毫無徵兆的斷裂,岩石也紛紛裂開,石粉亂飛!

    別說是陷陣的是個人了,就算是一隻飛蟲,也絕對會被成千上萬把劍絞碎!

    “李大哥!”阿刁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緒了,悲呼了一聲。

    沒人迴應。

    兩顆眼淚從她的眼眶之中滾落了下來,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哽咽地道:“都怪我,我應該勸你不要去的,都怪我……”

    一個狗腿子碰了一下張忠的胳膊,引起張忠的注意之後,他又向阿刁歪了一下嘴角。

    張忠的嘴角浮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待會兒抓住她,送到我的房間裏來,我要讓她見識一下張氏的棍法。”

    “哈哈哈……”幾個狗腿子心領神會的笑了。

    突然,劍陣之中的所有的劍靜止了下來,一把把劍顫動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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