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仙湖。

    天道宮幾乎所有的始族都去參加清風劍仙的登基大典了,湖畔靜悄悄的,唯風景獨好。

    無情劍在湖邊的一塊草地上坐了下來,雙腿平放壓着裙襬,生怕走光的樣子。如果是跟別人在一起,她大概也不會謹慎,可是跟李子安在一起,她就不得不謹慎了。

    天界也有駱駝,有駱駝就有駱駝趾,可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見的。

    無情劍坐下之後,李子安便坐在了她的身邊,他也不生分,屁股與屁股之間就只剩下了那麼幾公分的距離。

    無情劍用嫌棄的眼神看了李子安一眼,然後又把屁股往旁邊挪開了一些,差不多一尺的距離才停下來。

    李子安笑着說道:“你坐那麼遠幹什麼,這樣顯得我們很生分。”

    無情劍說道:“你這樣的人,我還是坐遠些好。”

    李子安有些無語:“我什麼樣的人啊?”

    “不要臉的人。”無情劍很乾脆的就說了出來。

    李子安:“……”

    無情劍略微停沉默了一下,談起了正事:“我看見歸墟長老從你的住處出來,你給了他多少錢?”

    李子安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給他錢了?”

    無情劍說道:“這很難猜嗎,歸墟長老的家族在劍宗有很多生意,他本人也非常愛財,當時我也在場,你跟他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就讓他改變了主意,除了錢,我想不出你還有別的什麼辦法讓他妥協。恰好,你又在張家訛詐了七十萬劍幣,所以我就猜到了是你用錢收買了歸墟長老。”

    李子安覺得“訛詐”這個詞從她的嘴裏說出來有些不合適,但也沒有計較,他說道:“我給了他三十五萬劍幣,不過僅僅是錢還不足以讓他妥協,我跟他說,只要他當上劍宗宗主,我就殺了他。一邊是死,一邊是錢,他肯定選擇錢。”

    無情劍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

    “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無情劍跟着就不笑了:“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真的是煉奴轉世嗎?”無情劍看着李子安的眼睛,似乎想提前從他的眼睛裏獲得答案。

    李子安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會問我這個問題。”

    “那你是嗎?”

    李子安笑了笑:“我覺得你應該去參加清風劍仙的登基大典,你是他的弟子,他的登基大典你應該在場。”

    “是我師父派我過來問你的,他說他問你的話,你肯定不會跟他說實話,可他覺得你應該不會騙我。”無情劍說。

    “那你師父有沒有暗示你,要不惜一切代價從我這裏問出真話?”李子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子安。

    “不惜一切代價……什麼意思?”無情劍懵懵懂懂。

    李子安打了一個比喻:“比如,給我一點甜頭什麼的?”

    “我又沒糖。”仙子純潔。

    李子安嘆了一口氣,她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

    清風劍仙也真是的,他應該懂,可他怎麼就不給自己的愛徒一個直白的指示呢?

    不過男人要主動,他又給出了一個更直白的暗示:“比如說以身相許什麼的,有沒有?”

    無情劍這下弄懂了,她很乾脆的瞪了李子安一眼:“你要是再胡言亂語,我就跟你絕交。”

    李子安:“……”

    這都還沒交呢,絕什麼絕?

    無情劍似乎覺得自己話說重了,跟着又說了一句:“你倒是說呀,你究竟是不是煉奴轉世?”

    李子安也不撩她了,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我究竟是不是煉奴轉世,如果我是,我該怎麼辦?如果我不是,爲什麼他們會說我長得跟煉奴一樣?還有,如果我是煉奴轉世,你又會怎麼樣?”

    人家就問了他一個問題,他反過來給了人家三個問題。

    無情劍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感覺李子安是在忽悠她。

    李子安說道:“你覺得我是在迴避你的問題嗎?”

    “難道不是嗎?”無情劍有點氣。

    李子安說道:“那我問你,你有見過某個人的轉世嗎?”

    無情劍微微愣了一下。

    李子安接着說道:“我也沒有見過,轉世這種說法虛無縹緲,我就沒有見過一個實例。就因爲我長得跟那個煉奴很像,我就是煉奴轉世嗎?”

    “轉世這種說法的確虛無縹緲,我也沒有肩見過誰的轉世。你長得像別人倒也罷了,可你偏偏長得跟女帝的亡夫一樣,這事很麻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我明白,可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的臉長什麼樣,我是沒法選擇的。這個沒法顯然是避免不了的了,你和你師父會怎麼處理這個麻煩?”

    “我哪有資格處理這樣的問題,不過你放心吧,我師父跟劍問天不是一類人,他是真心爲了劍宗好,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武將支持他,我師父肯定不會將你交給歸元宗,你是歸元宗的開門人,我和我師父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無情劍說。

    “如果歸元宗打過來呢?”李子安將問題尖銳化。

    無情劍微微聳了一下肩:“那就打唄。”

    李子安笑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是真心對我好。”

    無情劍又補了一句:“反正,到時候你肯定死在前面。”

    李子安:“……”

    幽會的小船說翻就翻。

    “行了,我就是奉師命來問你這個問題,既然你也不清楚你是不是煉奴轉世,那我就把你的原話帶回去給師父,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天道殿吧,你能去參加師父的登基大典,師父一定會很高興的,畢竟沒有你,他也做不了劍宗的宗主。”無情劍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子安。

    李子安卻搖了一下頭:“我就不去了,我一個天奴去參加劍宗宗主的登基大典,那些始族表面上不敢說什麼,但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我就不去湊那種熱鬧了,你幫我帶一句祝賀的話就行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走了。”無情劍從李子安的身邊走過,發現李子安在看她的裙子,她下意識的伸手壓住了大腿上的裙子,讓布料緊貼身體,嚴防走光。

    李子安心中很是無語,怎麼像防賊一樣防着他?

    可是,仙子越是這樣,他的心裏就越是想看見,那種想還帶點癢癢的感覺,就像是有小貓用爪子在撓一樣。

    男人似乎都有這個毛病,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路邊水產店買的海鮮,哪有自己下海,在海底石縫之中摸到的魚好喫?

    男人靠拳頭征服世界,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

    誰纔是獵人,誰又是獵物,鬼才知道。

    “等等。”李子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無情劍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什麼事嗎?”

    李子安說道:“你晚上到我住處來一趟。”

    無情劍的俏臉一下子就紅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是不相信我會跟你絕交嗎?”

    李子安笑了一下:“我是有正事求你幫忙。”

    “你那種忙我幫不上!”無情劍生氣了。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嘛,你這暴脾氣真的要改一改。”

    “哼,要你管。”

    李子安不以爲意,把事說了出來:“我想給阿刁做個手術,需要一點始族的血,我跟別人關係又不熟,跟你最熟,你要是能幫我這個忙的話,我會很感激你的。”

    無情劍猶豫了一下:“什麼手術?”

    李子安說道:“我叫它基因改造手術,不太好解釋,但是做了手術之後她會變得更強,她是我的學徒,這是我應該做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基因改造手術是什麼,不過……好吧,晚上我過來,打我要警告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不然我跟你絕交。”無情劍兇巴巴地道。

    李子安:“……”

    既無交,從何絕?

    無情劍踏劍而去,微風送來她的餘香,那是沁人心脾的淡雅芬芳。

    李子安在湖邊草地上獨坐了一會兒,也起身回住處,一路上接着思考剛纔思考的問題。

    雖然他極力掩蓋他是煉奴轉世的祕密,可是這個世上從來就不存在不透風的牆,張家被訛詐了七十萬劍幣,難道就不想報復他?明裏報復肯定是不敢的,但是暗中派人去歸元宗送個信,那卻是最好的報復手段。還有劍問天體系的人,他們雖然也不敢明明知道的報復他,但暗中向歸元宗告密,卻也是一種復仇的手段,而且是沒有成本的那種。

    這麼一想,他這邊就基本上可以確定,歸元宗方面會知道劍宗出現了一個跟煉奴長得一模一樣的開門人,而且很有可能是煉奴的轉世。站在歸元宗的角度來看,用不了多久,估計就會有人找上門來了。

    “來就來,反正我隱藏身份,也只是爲了更好的復仇,拿回天舟,如果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那我就一錘子錘死。”李子安也懶得去琢磨了。

    沒什麼是錘子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補一錘子。

    他是靠實力說話,又不是靠臉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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