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蘇凝給看愣了。
明明不是什麼驚豔的臉,但這一笑,好像將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都給帶上了幾分閃光。
“凝兒,男女授受不親,還望你知道這個道理。”
蘇凝被這一聲‘凝兒’給弄得臉色不自然,臉頰有些發燙了,她咳了兩聲,立刻轉移話題。
“我還有些事,暫且要離開了。”
再待下去,她總覺得小和尚要使壞了。
上官修絡面露惋惜,但也沒有資格阻攔,只好靦着臉交換了靈牌符號,才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
夜色漸濃,黯淡的月光照在石子路上,像是鋪了一層銀裝。
蘇凝披着那身猩紅袈裟,在石子路上一步一步的走着,腳步歡快,是不是還哼着歌。
燕君赫跟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眼裏陷入了沉思。
“小和尚。”
“嗯?”
“你還沒告訴我,爲何不辭而別呢?”
“……有事。”
“什麼事?”
“不關你事。”
“嘖,真冷漠。”
明明就是喜歡她呢,還傲嬌的要死。
此刻的蘇凝萬分確定,師父果然說的沒錯,小和尚暗戀她呢,偏偏又不肯說。
“元寶挺想你的,惦記着你好幾次了。”
“嗯。”
“你不膠水,院子後面的那一片花都枯萎了好多。”
“嗯。”
“下次記得不要不辭而別,萬一找不到了,你就要被毒死了。”
“……死不了。”
明明是毫無營養的對話,但在這樣的月色下,竟有幾分溫馨。
但偏偏,總有不合時宜的人來打斷這一片溫馨。
蘇凝猛地停下了腳步,鼻翼動了動,低聲道:“有血腥味。”
燕君赫沉了眼神,道:“不要多管閒事。”
“我們去看看。”
“蘇凝!”
“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燕君赫勉強擠出了一個字:“……去。”
蘇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身影一閃,帶着他很快出現在幾公里之外的竹林裏。
而這裏,血腥味更濃了。
蘇凝循着血腥味慢慢找去,卻看見了滿地的屍體。
這些人剛被殺死沒多久,地上的痕跡都很新鮮,但詭異的是,一滴血都沒有。
明明有個人死的斷成兩半了,都沒有流過血,地上很乾淨。
燕君赫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道:“你想做什麼?”
蘇凝沒有答話,作爲蠱醫,她有一種找到同行的感覺。
她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燕君赫閉上嘴。
蘇凝閉了閉眼,似乎在聽着什麼,隨後朝着一處石頭堆走過去,伸手一掀,手上多了一層變色的布,而在石縫間,有一團毛絨絨的小東西。
那小東西蜷縮成一團,髒兮兮的,渾身雪白的毛髮都髒的一塊一塊的,還有兩隻小耳朵豎着一顫一顫。
“隱形衣?這倒是神奇了,能夠藏住身形和氣味,這樣的寶物出現在這裏,嘖。”
蘇凝一邊將隱形衣給收起來,一邊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團毛絨絨的小東西,那小東西受驚的跳起來,就要逃跑,但被腳下的鎖鏈給綁住了,啪嘰一下,又重重的摔回去了。
“摔疼了吧?”
這時,她纔看清了這小東西的樣子。
一雙尖尖的耳朵,一對黑乎乎溼漉漉的大眼睛,一對像是翅膀一樣的小爪子,還有一雙短短的同樣,毛茸茸的腿。
大概只有一隻巴掌大,很小一個,腿上還鎖着一個鐐銬,另一頭紮在地上。
燕君赫看着那團小東西,眼神帶着意味深長,道:“是靈獸。”
“靈獸?這是什麼品種的?”
她好像就沒有見過這樣可愛的靈獸。
“還在幼體期,很罕見。”
“那些人死的這麼慘了,還要將這個小傢伙給藏好,估計很珍貴。”
“那些屍體,你知道怎麼回事?”
蘇凝隨意的說道:“害,估計是蠱師在行動。”
燕君赫的瞳孔一縮。
“你知道蠱師?”
蘇凝頓了一下,察覺到可能這個世界的蠱師和她現實世界中的蠱師定義不同。
所以她含糊的說道:“大概知道。”
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個小東西,後者顫抖的厲害。
“別怕啊,我先把你放出來。”
那個鐐銬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出來的,無法弄斷,蘇凝只要將另一頭紮在泥土的那一邊給挖出來,捧着這個小傢伙。
近距離觀看,那雙黑乎乎的眼睛更可憐了。
“倒是什麼品種的呢?長得怪可愛的。”
燕君赫冷冰冰的說道:“長大了未必是這麼一回事。很多兇猛的靈獸幼年期和成年期完全不同。”
“害,我就是想着它長大後好不好喫。”
燕君赫:“……”
小東西:“……嘰嘰嘰嘰!”
它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想要飛,但那雙肉乎乎的小翅膀好像受了傷,動了一下就不動了。
“別動,又不是現在吃了你,怕什麼?不過倒是很聰明啊,剛剛一直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現在看來明明聽得懂人類的話,是開了靈智啊。”
小東西被拆穿了後抖的更厲害了。
就連燕君赫都覺得這小傢伙有點可憐,他發誓,剛剛蘇凝那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她是認真的考慮過可不可以喫。
恐怕對於蘇凝和蘇元寶這對母子而言,所有的動物只有兩種,能喫和不能喫。
“走吧,我們回去吧,這小傢伙受了傷,回去給它治治,給元寶當個玩伴好了。”
燕君赫嗯了一聲,再次路過那些屍體的時候,他似乎想要去探查一下,但蘇凝涼涼的丟下一句。
“別動哦,那裏全是蟲子。”
燕君赫一僵,眼神帶着懷疑。
“你不信?”
蘇凝哼了一聲,腳尖踢了一顆石子,石子直接砸到了其中一具屍體上。
頓時,無數只黑色的蟲子從屍體中涌出來,密密麻麻,竟像是黑色瀑布一般。
那些蟲子一下子散開,鑽進了泥土裏去,片刻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而地上,哪有什麼屍體,有的不過是一張薄薄的人皮。
饒是燕君赫見多識廣,都被這一幕給噁心的發麻。
“看見了吧,不是沒有血,而是都被喝光了喫光了,這個蠱師的手段並不高明,如果是我,根本不會留下蟲子,啊呸,我是說假如。”
燕君赫的眼神一沉,“你怎知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