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莫仍舊鎮定的說道:“蘇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敢問柳鎮長,你這宅子,是誰給你修葺的?”
“爲何這麼問?”
“沒什麼,怕是這替你修房子的人巴不得你死。”
“何解?”
“門檻高一尺,人踩壓太歲,大門不對稱,鬼怪來相迎,燈籠掛一邊,引路朝陰間,中庭修池塘,多水多災多陰靈,一條獨木橋,橫分陰陽道,奈河橋上走,三魂丟七魄。”
蘇凝近乎用吟唱的方式將整首詭異的歌謠給唸完。
衆人憑空覺得腳底生寒,明錦繡一向覺得不信鬼神的自己,隱隱覺得後背有點涼,她忍不住朝着蘇凝更靠近了一些。
柳莫皺眉,道:“蘇姑娘,還請慎言,這房子是家祖請來了天師算過,才修葺了,我們柳家在這裏居住了上百年,未曾發生過任何意外。”
“是嗎?你保證一點意外都沒有?”
柳莫很肯定的說道:“並無。”
“那麼,爲何偏偏是清溪鎮出現了蠱師?”
柳莫忽然詞窮了。
衆人順着蘇凝的話一想,對呀,天下之大,爲何就在這裏發現了蠱師?
三長老看見衆人都被這妖女給套入了思緒,當下冷喝一聲:“休要妖言惑衆!你身爲靈師,怎可這本迷信!”
“三長老,你將這稱之爲迷信嗎?”
“不是迷信又是什麼?身爲靈師,就該破天道而行,豈能在這裏唸叨些不三不四的話!”
蘇凝嗤笑一聲,道:“三長老,不如你再來多走幾遍?”
三長老輕蔑的說道:“老夫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怎麼胡說八道!”
說罷,三長老擡腳就走上了那獨木橋。
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什麼事都沒有。
就當三長老想要開口的時候,他看見衆人的臉色一變,用一種詭異的視線看着他。
“你們看什麼?”
“三,三長老,你,你看水下!”
三長老低頭一看,頓時頭皮發麻,只見橋下兩側,一張張蒼白的臉出現在水面上,他下意識的爆喝一聲,靈氣炸開,渾身冒出金光,將獨木橋直接炸開了。
他飛昇而上,動作極快,那些黑色影子化作的手都抓不住他。
三長老見狀,漂浮在半空中,雙手掐訣,直接往水下丟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咚的一聲。
火球瞬間將池塘的水都給蒸發了,那些黑影人臉消失不見,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烤肉味,一條條的鯉魚都熟了,躺在池底下。
這一幕變化的太快,饒是三長老自己都沒有回過神來。
而在衆人沒有看見的時候,蘇凝悄悄的戳了戳手指,方纔探查了一下,這裏果然陰氣足,黑得不像話了。
燕君赫看着她的兩根手指都黑了,眼裏陷入了沉思。
而此時,柳莫的臉色也很難看,可以用陰沉至極來形容,但很快他恢復了平靜,還十分驚訝的樣子,看成奧斯卡影帝。
柳莫:“這,這……”
蘇靈兒擔憂的說道:“三長老,您沒事吧?”
三長老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身爲長老,養尊處優,很久沒有被什麼東西給嚇成這樣了,丟臉!
柳莫:“這,這,我也不清楚,此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這是何故。”
“你不知?這是你的宅子,你怎會不知?!”
柳莫無法解釋,乾脆將視線看向了蘇凝。
衆人也看向了蘇凝。
蘇凝雙手一攤,道:“別看着我,我只從一本古書上看見了這個陣法,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不清楚,三長老方纔還勸我別迷信。”
“你怎麼懂得如此之多的歪門邪道?!”
“三長老此言差矣,這不是什麼歪門邪道,這不過是因爲我博覽羣書,見識多廣。”
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娃娃,竟在一個幾百歲的長老面前自稱見識多廣,博覽羣書?!
但偏偏,他們無法反駁。
在場的人根本沒有想過世間還有如此詭異的事情。
在衆人沉默的時候,秦胤主動說道:“那些人臉和鬼影,究竟是什麼?”
柳莫連忙行了個禮,“是在下罪過,未曾跟大皇子殿下行禮,還請大皇子殿下見諒。”
秦胤早已經習慣和靈師混在一起,根本無人會注意到他,哪怕他是整個滄瀾國的大皇子。
“柳鎮長不必多禮,父皇很憂心蠱師出沒,危害百姓的性命,所以特意遣我來此調查,輔助神殿的靈師將蠱師繩之於法,柳鎮長是大義之人,我等自然是相信柳鎮長是無辜的,但此事的確詭異,或許內藏玄機。”
蘇凝聽完這一番話,差點想給他拍手鼓掌了。
難怪難怪,這等口才,不愧是皇子。
不僅恭維了一番神殿的高尚,還表達了皇家的態度,樹立了皇家心繫天下的形象,最後連同柳鎮長也給誇了一番。
真真是誰都不得罪!
柳莫拱手,道:“大皇子殿下客氣了。”
秦胤微微一笑,道:“父皇爲了儘快尋到蠱師,破除危險,賜予我一個令牌。”
說罷,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金燦燦的令牌。
在場的人看見那個象徵皇室的令牌,都吃了一驚,普通人更是直接噗通一聲跪下了,而靈師們雖不至於跪下,但也頷首彎腰,做出了尊敬的姿態。
令牌如天子降臨。
哪怕是靈師,還是會給一國之君一個面子。
秦胤在這一刻,內心的虛榮心總算被填補了。
“有此令牌在,可調動十萬大軍,三千精衛,並可隨時差遣百官。”
柳鎮長哪怕再怎麼受靈師的尊敬,歸根結底還是一介普通百姓,所以自然是要跪下去的。
他跪着,低着頭,從蘇凝這個方向可以看見他微微顯露的神色。
那竟是一種非人一般的陰險猙獰,好似這一跪,要了他的命一般。
蘇凝微微眯着眼,盯着他,垂下來的手又掐了一個決,嘴裏無聲的唸了一句咒語,一張薄薄的紙飄了出來,晃晃悠悠的飄到了柳莫的身上,最後黏在他的衣襬下。
站在她身後,注意到這一幕的南宮絮險些驚呼出聲,眼睛都給瞪圓了。
蘇凝朝他擠了擠眼睛,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南宮絮覺得魔幻了,他的師姐……到底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