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聞堰楞了一下，卻還是不忍心的說道：“大長老，不必用這樣的手段，蘇凝她到底還是神殿的弟子，這……”
這一測，就是要廢了啊！
“動手。別讓我重複第二次。”
聞堰的心一沉，到底還是一步步的朝着蘇凝走過去。
所有人都在盯着這一幕，更多的人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這妖孽顯現原型。
毒步天忍着劇痛，慢慢坐起來，滿目驚慌的看着聞堰，喊着：“聞堰！住手！我徒兒不會是邪物，不要測！不能測！”
聞堰沒有迴應，只是一步步的朝着蘇凝走過去。
蘇凝幾乎咬碎了後槽牙，道：“師父，別求他。”
“阿凝……”
蘇凝朝着毒步天擠出了一抹微笑，道：“師父，不要求他，好嗎？”
毒步天的老眼一紅，經歷了那麼多大風大浪的，他一貫瘋瘋癲癲，瀟灑的來瀟灑的走，從未有過這樣悲涼的心情。
其實，毒步天知道，他的好阿凝只怕真的是奪舍。
但，他根本不在乎，對於他來說，只要她是阿凝，不管她的軀殼是誰的，那都是阿凝，是那個會給他烤仙鶴，會給他撒嬌，會記得給他煉丹的好徒兒……
是那個總是能將他的本領學個通透，哪怕跳級哪怕他沒有什麼可以教她的，都要喊他師父的徒兒……
她是阿凝啊，他的好阿凝……
毒步天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他恨！恨自己當年爲何要加入了神殿！恨自己的命牌落入了大長老之手，被拿着用來威脅阿凝。
否則，憑着阿凝八級的等級，又豈會被人這樣當衆虐待？！
是他連累了阿凝啊！
毒步天眼裏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蘇凝好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猛地衝過去，一把按住了師父的手，將他想要自毀靈脈的動作給制止了。
“阿凝，放手，我本就是殘缺靈脈，這一身修爲不要也罷！只要沒了靈脈，那命牌也拿捏不了我，阿凝你別擔心，爲師再怎麼沒用，也還是能護得住你的，快鬆手！”
蘇凝的眼淚驟然落下，她用力的按住了師父的手，道：“師父，你相信我嗎？”
“阿凝……”
“師父，今日之仇，我會一一償還。”
“阿凝，你別衝動，爲師這把年紀了，修爲不可能再漲，你不一樣，你大好前途，你不要毀了自己，乖，等離開這裏，我們去找你大師兄，阿曦比他厲害，我們不怕啊……”
毒步天怕極了蘇凝做出什麼傻事，卻不知道，他也是在做傻事。
蘇凝將一顆丹藥塞到了毒步天的嘴裏，那丹藥直接滑入喉嚨裏，被嚥了下去。
毒步天感受到一陣暖流從丹田處升起，原本破碎的五臟六腑竟開始緩緩的回升了。
“師父，我給你練好了丹藥，一直沒有機會給你，現在，你只要好好的在這裏修養，就足夠了。”
說罷，蘇凝站起身，臉色平靜。
毒步天怔怔的說道：“阿凝，你……不要做傻事……”
“師父，我是誰？”
“你永遠都是我最引以爲傲的徒兒！”
話落，蘇凝轉過身，竟直接朝着聞堰走過去。
她這樣平靜的臉色，沉穩的步伐，引來了無數人好奇的注視。
這個女人，怎麼如此平靜？
聞堰停下了腳步，臉色遲疑不定。
大長老哼笑一聲，道：“故弄玄虛，老三，繼續。”
蘇凝看着大長老，道：“如果你測試錯了，那麼，你該當如何。”
大長老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當如何，自證清白，實爲應當之事。”
蘇凝笑了一聲，但眼裏沒有絲毫笑意，道：“所以，合着你要毀我修爲，卻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爲自己的錯誤負責。”
大長老沒有絲毫被諷刺的怒氣，平靜的說道：“神殿擁護着整個大陸的安全，維護正派公平道義。”
如此官方的話語，從他的嘴裏說出格外的諷刺。
蘇凝的眼神慢慢冷下來，“遲早有一天，我會將神殿，連根拔除。”
這句話很輕，輕的全場的人完全不在意。
拔除？！
呵。不自量力！
大長老沒了耐心，直接說道：“聞堰，你在做什麼？立刻執行！”
“是。”
聞堰上前，扔出了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直接纏繞着蘇凝，強迫她的手腳被展開。
而聞堰，拿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冒着寒光。
那匕首，名叫斬靈刀，用它可割開靈脈。
聞堰捏着斬靈刀，卻有些不忍，然而，他終究是沒有權利阻止。
蘇凝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大長老，好似要將他給記入腦子裏。
大長老猛地揮手：“執行！”
聞堰壓下了不忍，舉着斬靈刀，對準了蘇凝的胸口，那裏，是靈脈的源泉。
在底下，姬卿崖的雙眼一片猩紅，他的尾巴露了出來，根根炸開，而他的髮絲飄起，宛如陷入狂躁的境界。
但，姬卿崖無法動彈。
他身上被用上了捆仙繩，以他此刻分外化身的修爲，無法破開。
而捆仙繩的另一端，是蹈海。
蹈海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壓住了姬卿崖。
姬卿崖幾乎咬碎了牙齒，一字一句的說道：“老禿驢，蘇凝死了，我要你陪葬。”
蹈海的頭皮發麻，但還是捏着一顆舍利子，露出了苦笑，道：“你不可插手，這是她的劫難，她必須要自己經歷。”
“我不管什麼劫難，我只知她是禿龍認可的人，她是龍契定下的人！她死了，燕君赫也將不復存在。”
姬卿崖用那雙已經變成豎瞳的眼睛盯着蹈海，此刻的他，已經變成了半神獸化，但凡捆仙繩鬆開一些，恐怕會直接撕碎了蹈海。
蹈海知道，這一次，他徹底得罪了這頭九尾天狐，但，他別無選擇。
他所有的舍利子都在今天算完了，自身的修爲也折損了一些，哪怕如此，他還是拼着危險，將最後一顆舍利子給算了。
“天道的劫難，無法避開，而這次……她的劫，是……”
蹈海狠狠心，才蹦出一句話。
“衆叛親離，兩道不容。她……要走自己的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