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情，卻好像動了情而不自知。
她早該察覺的。
否則她怎麼會如此在意姬卿崖的每一句話？
那些字字句句，都像是刀一樣，在無情的戳着她。
如果不在意，沒有動了情，她怎麼會痛？
蘇凝看着隗樂蒼白的臉色，茫然的眼神，心軟了下來，伸手抱了抱隗樂，道：“別自責，感情是無法控制的。”
如果可以控制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劇了。
她也是如此。
“阿凝，對不起。”
“不需要和我道歉，明白嗎？先回去休息，我二師兄可以幫你修復你被損傷的情蠱。”
蘇凝帶着隗樂去了二師兄的院子裏。
左子辰正巧在忙着，看見他們過來，冷笑一聲，一眼就看出了隗樂剛剛做了什麼，道：“終於去做了？還失敗了？我提醒過你的。”
隗樂更加羞愧了。
的確，左子辰告訴她這個辦法的時候，特意說了，一定不能動情，動了情不僅解不開契約，還會損傷自己。
當時她還堅定的說一定會成功。
現在狠狠的打臉了。
蘇凝無奈的說道：“二師兄，姑娘家臉薄，你可別說了。”
左子辰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道：“那找我什麼事？”
“樂樂剛剛上了內臟，你替她養養吧。”
左子辰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隗樂，又看了看蘇凝，露出了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道：“師妹，我記得你也是一個蠱醫，蠱術不再我之下，怎麼，你不可以嗎？”
蘇凝平靜的說道：“我現在不行，還請二師兄幫幫忙。”
左子辰雙手抱臂，道：“爲何不行？”
“二師兄應當知道緣故。”
“是嗎？師妹客氣了。”
隗樂有些茫然的看着這兩個人，怎麼這番對話她聽不懂？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我幫她也可以，但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
“成交。隗樂，你過來。”
隗樂乖巧的被左子辰領走了，進去了屋子裏。
沒多久，左子辰自己出來了，道：“好了，只需要泡上一天就差不多了。”
“謝謝二師兄。”
“師妹，跟師兄過來吧，畢竟……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你。”
“好。”
蘇凝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並沒有欺騙的意思，直接跟着左子辰去了他的茶室。
“坐吧。”
左子辰隨意的沏了一壺茶，給她倒了一杯。
“謝謝二師兄。”
“師妹，這具身體怎麼製作的，我想知道祕方。”
蘇凝一頓，似乎沒有想到左子辰會這麼直接。
她倒也沒有瞞着，直接用手點水，在桌面上開始寫了起來。
一邊寫，水跡一邊幹，但左子辰卻只是掃了一眼就全部記住了，表情也越來越認真。
直至最後一個字落下時，蘇凝才收手，道：“祕方易得，但材料難。”
“你爲何知道？”
“在鬼界呆的久了，自然懂得多了。”
這個久是多久？
左子辰沒有問，但隱約猜測到了。
他這個師妹，只怕不是凡人啊。
“你是鳳凰轉世？”
“師父那邊你怎麼說？老毒物不是那麼冷靜。”
“二師兄放心，師父只需要好好頤養天年。”
“你這具身體很完美，但終究是用鬼藕滋養出來的，不是長久之計，你要如何？”
蘇凝的眼神一閃，道：“我會奪回我的一切。”
“那個叫柳寶兒的人用的便是你的身體？”
“是。”
“你和她什麼關係？”
這一點左子辰是真的很想知道了。
畢竟，被人佔用了自己的身體，的確很噁心。
蘇凝用最普通的語氣，輕飄飄的說道：“我和柳家，不共戴天之仇。”
柳家，龍族近親應龍一族的帶頭人。
柳長鳴，應龍柳家的家主，龍族的司長。
其有一子，柳印塵，屬天道護神軍率領，實力強橫，善妒心狠，曾率天兵天將奉天道旨意，覆滅鳳棲國鳳家滿門，屠戮百萬大軍，後慘死鳳家皇太子鳳謹言之手。
蘇凝捏碎手裏的杯子，裏面的茶水順着手掌滑落。
她鬆開手，扔掉了碎片，道：“二師兄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左子辰沒有說話，剛剛蘇凝外泄的氣息和那雙滿是仇恨的眼神將他驚住了。
他從未見過蘇凝這樣的神情。
在左子辰的記憶裏，這個小師妹似乎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狀態，對世間的一切都漫不經心，從不拘小節，隨心而行。
然而現在，阿凝的眼睛裏揹負了血海深仇。
“阿凝，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二師兄，別問了。”
她似乎猜到了。
但左子辰堅持，“你方纔答應了會回答。”
蘇凝抿着脣，嘆了一口氣。
“阿凝。你和燕君赫，如何？”
蘇凝沉默了很久。
左子辰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答案。
最後，蘇凝只回了一句話，卻將左子辰給震驚在原地。
直至眼前的人離開後，左子辰也沒有回過神來。
“轟隆——”
爆炸聲響起，接連不斷。
而蘇凝便是被這個聲響給帶走了，匆匆離去，中斷了談話。
途城外，傳嘴來了一陣吶喊聲，伴隨着一陣陣靈力轟炸的聲響。
途城的人瞬間警惕了起來，就連魚曜都匆匆趕往指揮中心，嘴裏罵罵咧咧：“坑娘咧！這個時候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攻打途城？！吃了熊心豹子膽嗎！上趕着送錢！”
所有的人瞬間進入了備戰狀態。
龍衛集合，列隊。
機關開啓，對着外敵。
冷曦，毒步天，南宮絮，梅喬等人都紛紛趕往指揮處。
蘇凝的身影更是憑空出現在他們跟前，背後一如既往的跟着司訣以及魏杞。
就連左子辰都壓下了心裏的驚濤駭浪，趕了過來，只是看着蘇凝的眼神複雜至極，然，在大事面前，這等感情之事壓在其後。
此時，途城所有的重要人物到齊，這是途城確定規則後，第一次全員集合。
衆人聚集後，眼神碰撞，最後齊齊看向了站在中間的蘇凝。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凝裂開脣，露出了一抹白森森的笑意，道：“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