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孩子給摔了，連忙抱起來，那張清冷的俊臉上寫滿了惆悵。
“不用亂喊，知道了嗎，從娘。”
小寶寶無聲的看着他，似乎在理解他的意思。
冷曦想了想，道：“你要喊，爹爹。”
雖然喜當爹的感覺不太好，但是總比那一句雷人的‘夫君’要好太多了。
但，很顯然，小從娘並不想聽話，那紅紅的嘴脣張嘴，叭叭就是一頓奶聲奶氣的：“夫君！夫君！夫君！要抱抱！”
她坐在地上，伸出兩條胖乎乎的小短手臂，眼睛亮晶晶的。
冷曦差點就心軟了，但還是強硬的說道：“不是夫君，喊爹爹。”
“夫君！抱！抱！”
“叫爹！”
“夫君……抱抱……要抱抱……”
這麼小的孩子能說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更別說還咬字這麼清楚。
那一聲奶聲奶氣的呼喚，若是換做別的名稱，冷曦早就心軟了。
只是這夫君……
他的頭疼的厲害，一向嚴苛遵守鋼廠倫理的他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但是想到從娘還小，纔剛剛化成人型，或許連‘夫君’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只是瞎喊而已，他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呢？
想到這裏，冷曦就將小從娘給抱了起來，無奈的說道：“你的稱呼要更改，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小奶娃歪歪頭，似乎在思考這句話。
“今天還要回蛋殼嗎？”
因爲知道小從娘是聽得懂他說的話，所以冷曦也儘可能跟她交流。
從上回破殼之後，小從娘就經常窩在蛋殼裏，也不出去，就在裏面睡覺，每次醒來都會長大一點，現在那個蛋殼很勉強塞進去了。
小從娘搖搖頭，張嘴喊着：“要水！”
“我給你拿。”
冷曦用碗裝着水，想要喂她，但小從娘卻搖頭。
“不是，要水。”
“什麼水？”
小從孃的鼻翼動了動，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那！”
冷曦只好找來了自己的斗篷，將小奶娃給包裹住，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門，生怕被人給撞見了。
一路上，小奶娃就用手指頭給冷曦指路，兜兜轉轉之下，竟然來到了湖邊。
小從娘看着波光粼粼的湖，大眼睛都亮了。
“水！”
“你要下去嗎？”
“要！”
冷曦有些猶豫，這麼小的孩子放進水裏，要是淹死了怎麼辦？
“去小湖，那裏水淺。”
但小從娘拼命搖頭，“不！有，龍！”
“你連這個都知道？”
“嗯！”
“那你抱着我的手，好嗎？”
“好！”
冷曦小心翼翼的帶着小奶娃下水，生怕水嗆着她了。
但是小從娘卻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水，甚至忘記了剛剛答應的事情，一碰到水，整個小身子直接像魚一樣劃開了，冷曦連撈都沒撈住，只撈了一手的滑膩。
冷曦大驚失色，“從娘！！！”
他想也不想的跳進了水裏，去找小寶寶。
“大師兄！”
“阿凝？阿凝！從娘掉進水裏了！她，她不會有事吧？都怪我，我沒看好她，我……”
這是蘇凝第一次看見一向清冷從容的大師兄露出這樣驚慌失措的表情。
“大師兄，你冷靜一點，發生了什麼事？”
冷曦勉強鎮定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焦慮的說道：“阿凝，小從娘會不會淹死了……”
蘇凝瞧着師兄臉色蒼白的樣子立刻安慰道：“不會的，化作人形的蠱蟲會很強大，不會這麼輕易死亡的，你彆着急，或許她是喜歡水，玩鬧了一會。”
冷曦一咬牙，決定再次潛入水裏找找。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身後輕輕的拉着他。
他一轉頭，就對上了一張精緻漂亮的像是年畫娃娃一樣的臉。
“夫君~”
甜膩膩的軟糯的童音喊着這兩個字，不僅沒有半分旖旎，反而相當可愛。
“夫君，要抱抱！”
小女孩伸出明顯長了很多的胳膊，對着冷曦，索求抱抱。
但蘇凝動作更快的一把將小女孩給撈起來用披風裹了起來。
只因，小女孩是沒有衣服的。
冷曦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女孩就在蘇凝的懷裏，乖巧的不得了。
認真的看看，小女孩的臉上還有着小寶寶時候的輪廓。
冷曦的表情再次僵硬了。
蘇凝也聽見了那一聲夫君，再看看大師兄一臉僵硬的樣子，噗嗤的一下笑了起來。
“原來她的終究進化目標一直沒有改變。”
“阿凝，你莫要笑了，你，你替我告訴她，這是不對的。”
冷曦的臉上全是窘迫，恨不得當場離開。
“蠱蟲就算化作人形，也並不是完全的人，她有自己的目標和理念，改變不了的。”
“阿凝！”
“師兄是不喜歡嗎？”
“這種話怎能說出口，阿凝，你快些帶她走。”
一直安靜的從娘一聽到這句話，忽然就開始掉眼淚了。
她也不哭，也沒有聲音，就是睜着眼睛，看着冷曦哭，那眼淚像是珍珠一樣砸下來。
冷曦被她哭的一陣慌張。
“阿凝，你快些讓她別哭了。”
蘇凝無奈的笑了，道：“師兄，這是蠱蟲，她的情緒表現很直接，你的那句話傷害到她了。”
冷曦也知道理虧，抿着脣，不知道說什麼。
“不如這樣，師兄，你先將她交給我幾天，你再過來領回去。”
冷曦聽了後，有些不放心，但秉着相信師妹的念頭，還是點點頭：“好，那就麻煩你了。”
“放心吧，師兄，你先回去。”
冷曦從水裏起來，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還在哭泣的從娘，還是一咬牙，一狠心，轉身離開了。
小從娘眼看着冷曦真的走了，當下不哭了，那張年畫娃娃似的臉瞬間變得猙獰，根本不像個孩子，朝着蘇凝齜牙咧嘴，像是在威脅。
蘇凝直接一手掐住了她細嫩的脖子，輕聲道：“你最好乖一點，我不是師兄，會被你輕易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