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兒終於不像是以前那樣盲目的追隨左祭司,終於長大了,嫁人了。
哪怕凌長老也覺得馮少天的長相上配不上閨女,但好在知根知底,日後好相伴。
左子辰不吭聲,一直看着凌琳,至於旁邊的馮少天?那不值得他浪費一個眼神。
左子辰一直在尋找凌琳臉上的後悔之情,但是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這女人,是真的要嫁給別人。
倒也好,不必整日跟在他身後囉嗦。
左子辰的手一動,一道暗光飛出,降落在凌琳的頭頂上,幻化出一個花紋,然後消失。
這是蠱族的祝福,由祭司射出的祝福是具有相當高的格調。
畢竟蠱族擅長用蠱術,對於祝福什麼的,並不涉及,也唯有祭司擁有這個權利。
只不過……
任誰都看見,那個祝福不是降臨在這對新人頭上的,更像是降臨在凌琳一個人的頭頂上。
馮長老的臉色僵硬了一瞬,但不敢吭聲,畢竟左祭司的情緒喜怒無常,莫要將喜事變白事纔好。
凌琳感受到了那個獨屬於她的祝福,只覺得心裏更難受了。
她巴不得左祭司和之前那樣,對她不屑一顧纔好,那樣她就會徹徹底底的死心,不再眷戀。
左祭司果然惡劣。
明知道她不如表面上看着那麼平靜,故意做出以往不會做的舉動。
他想看她被攪亂心湖的樣子。
多麼壞。
凌琳沮喪極了,仍舊不敢擡頭。
“擡起頭。”
左子辰懶洋洋的聲音在頭頂上傳來。
凌琳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左子辰發現了這一點,原本一晚上煩躁的心情頓時被很好的安撫了。
瞧,這女人也不過如此。
那張凝固了一晚上的臭臉,終於變得笑逐顏開了。
“怎麼,我是很醜?這麼不願意見我?”
因爲確定了某些事,所以左子辰的語氣就更加惡劣了。
“凌琳不敢。”
“那就擡起頭來。”
凌琳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準備擡起頭的時候,身旁的人立刻拽住了她的手,握緊。
凌琳詫異的轉過頭,對上了馮少天安撫的眼神。
“祭司大人恕罪,琳琳只是太害羞了,所以不敢擡頭,並非對祭司大人不尊重。”
馮少天一本正經的說着話,似乎一點都不害怕祭司的威嚴。
左子辰原本露出來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眼神從馮少天的臉上慢慢的移到了他們交握的手上。
這一刻,馮少天感受到了一陣凌厲的殺氣只對着他而來。
哪怕如此,馮少天還是沒鬆開凌琳的手。
凌長老眼看着氣氛僵硬了下來,立刻說道:“少天,快把酒端給琳琳,你們要像祭司敬酒!”
“是,我知道。”
馮少天規規矩矩的端了酒,給了凌琳一杯,低聲道:“來,我們跟祭司敬酒。”
“好。”
兩人上前一步,雙手舉着酒杯,有人端着另一杯過來,遞給左祭司。
左子辰沒有拿起。
馮少天繼續道:“請左祭司祝福我們。”
凌琳抿着脣,終於擡起了頭,對上了左子辰的眼睛。
她整個人像是被燒灼了一下,想要避開他的眼神。
左子辰終於拿起了酒杯,舉杯示意,隨後一口嚥下。
兩個人也隨之喝下了。
這一口酒,頗爲濃烈,很嗆人,凌琳沒忍住咳了兩下。
“你沒事吧?”
馮少天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沒事,怎麼會這麼烈?”
“沒事,可能是泡久了。”
凌琳還沒開口,左子辰便立刻站起身,道:“你們繼續吧。”
說罷,左子辰大步離去,那背影還有幾分肅殺。
敬了酒後,這個儀式就差不多算是圓滿了。
哪怕沒有祭司,他們也可以繼續了。
小從娘一直在角落裏注視着這一幕,很是失落,“什麼嘛,我以爲會有搶親的戲碼呢,就這?”
姬卿崖等人也是一頭霧水了。
作爲關係更密切一些的他們,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左子辰方纔的情緒變動,那傢伙明顯就不是很爽的樣子,偏偏,還真的親自將這個儀式給完成了。
毒步天躲在角落裏,哼唧了兩聲,低罵:“裝!你就裝吧!死要面子活受罪!遲早悔得腸子都青了!”
幻魅也嘲笑,道:“你信不信左子辰肯定會後悔的,或早或晚。”
籽烏無條件的贊同,“是,他會後悔的,媚兒說得對。”
“你能不能別總是我說什麼你都贊同?”
“不能。”
“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骨氣嗎?”
“沒有了。”
幻魅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他了,直接轉身離開了。
後天就要去試煉了,不如多多修煉,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姬卿崖也覺得無語了,“小樂樂,你們蠱族的人都是這樣的嗎?裝到底!”
隗樂抿了抿脣,“祭司的脾性我們都摸不透。”
“嘖,不用摸透,反正他這個性子,以後肯定沒有第二個眼睛瞎了會看上他的!走吧,我們再去修煉修煉,你要是在外面掛了,我立刻就去找第二個雙修的!”
隗樂瞬間黑了眼眸,轉過身,一聲不吭的離開。
“喂喂喂,我就開玩笑,你看你這什麼表情,臭死了!”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離開了。
南宮絮牽着梅喬的手,小聲說道:“以後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
梅喬也點頭,“好,我不嫁給別人。”
“師父說過,二師兄就是死鴨子嘴硬,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還喜歡自欺欺人,我不會學他的。”
“好,不學。”
“阿喬,我們去泡水吧。”
這兩人也麻溜的離開了。
只剩下蠱族的人還在慶賀着。
凌琳一晚上都心不在焉,若不是馮少天還在旁邊遮掩一二,恐怕誰都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佳。
“琳琳,你是不是後悔了?”
“不,不是,我只是不太舒服。”
凌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溫度很高,她覺得很熱。
“你喝了挺多酒,你先去房裏休息會,我應付一下族裏的人。”
“好。”
凌琳沒有拒絕,退下場,回了房間。
馮少天看着凌琳的背影,一貫敦厚的臉上多了一分奸詐,似乎對什麼東西勢在必得,但他很快恢復了臉色,絲毫看不出剛剛的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