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嶽還要多說，卻被莫鳳華一把攔住，急急對着秦嶽搖了搖頭，便轉身對董春華賠情道歉。
“董主任，嶽哥不是質疑你，他只是關心病人而已。”
一直在一邊站着不動的莫婉婷，也突然走到秦嶽身邊，很小聲的開口：“秦先生，董主任是中海的權威，這個人，連我爺爺的面子都不賣，你還是不要得罪他，不然我們只怕會惹麻煩。”
“麻煩？莫大小姐，你覺得是活着重要，還是麻煩重要？”秦嶽抿嘴一笑，顯然意有所指。
“我看不出來這兩者有什麼關係！”莫婉婷還以爲秦嶽是在逗他，頓時語氣冷了一截。
“要不說你笨呢？哈哈……你難道就不好奇，那天是誰想要殺我們？反正，要是有人在背後盯着我，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肯定會擔心得睡不着覺，更不會怕什麼麻煩。”眼看莫婉婷的臉色變了，秦嶽話說了一半，語氣才認真起來。
莫婉婷聞言之間，心裏立刻會意。
當時秦嶽便說過此事，只是莫婉婷覺得是普通事故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她並沒有深究，但此時，秦嶽卻提醒了她。
但凡有一丁點的可能，這都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不得不慎重！
莫婉婷美眸一轉，頓時多了幾分猶豫。
“猜錯了，只是得罪個人，但要是猜對了，我們可就錯失了一次機遇，莫大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再攔我！”秦嶽淡然一笑，繼續開口。
“那我就信你一次，反正也是你的麻煩。”莫婉婷尋思一下，像沒事人一樣，繼續退到一邊，似乎在沒有證據之前，她根本不想插手。
秦嶽倒是沒想到，莫婉婷居然這麼直接。
盯着莫婉婷看了好幾眼，秦嶽才嘿嘿笑着感嘆了一句：“莫大小姐，你還真是講義氣，好歹我們也是患難之交，惹麻煩的事，你就交給我一個人了？”
“你這麼不要臉，怕是麻煩不少，多一個又怎麼了？反正技多不壓身。”
莫婉婷挑了挑眉，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秦嶽面上在開玩笑，心裏卻不禁感嘆，這莫大小姐的性子還真是強勢，一點都不服輸。
她和莫老爺子一樣穩重，但比莫老爺子，又多了幾分傲骨和銳氣。
“有意思。”
秦嶽淡淡一個嘀咕，便擡手拍了拍莫鳳華的肩膀，示意他靠邊站。
莫鳳華有些擔憂的看了秦嶽一眼，哪怕他不想看到秦嶽惹麻煩，不過關鍵時候，莫鳳華也不會拖秦嶽的後腿，滿臉擔憂的讓開了。
“董主任是吧？就衝你對病人的態度，你連個大夫都算不上，醫生最起碼的品德在你身上我一點都找不到，虧你還是急救中心的主任，真替你們醫院感到悲哀！”秦嶽咧嘴一笑，一開口卻是半分不留情面。
“你……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質疑我？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保安把你攆出去！”董主任被秦嶽一說，頓時惱羞成怒。
身爲急救中心的主任，又是外科權威，董春華早就習慣了旁人對他客客氣氣。
就連四大家族的人也是如此。
畢竟誰都不敢斷定自己一生不會遇到車禍意外，更不敢保證他永遠不進急救中心，所以自然不會輕易得罪這位董主任。
“攆我？行啊，你攆一個試試？你前腳叫保安，我後腳就能把記者叫來，我倒是不怕，就問問董主任你怕不怕上新聞報紙，做個頭條呢？當然你可以懷疑我，不過你該不會蠢到懷疑莫家吧？”
一聽秦嶽要牽扯莫家，莫婉婷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她還在狐疑中，壓根就沒想蹚渾水。
可莫婉婷根本來不及阻止，莫鳳華便毫不猶豫的上前：“我跟幾個大記者還是挺熟的，董主任要是想出名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你，你們怎麼不講道理？”董春華臉色下意識有些發白，銳氣被也挫了不少。
幹醫生這一行，最怕的就是醫鬧，更何況是上報紙，登頭條。
哪怕董春華這個主任專家，碰上這種事，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我之前跟你講道理，可是董主任你不聽啊，既然好話聽不進去，那我只能出此下策，用你聽得懂的語言和你交流。”秦嶽揮了揮手，示意莫鳳華退到一邊。
他雖然在中海上流社會名頭不小，可遇上這種事，沒有莫家的面子，但憑秦嶽還有些不好應付。
莫鳳華也很是知趣，很快便退到一邊。
董春華一看莫鳳華對秦嶽近乎言聽計從，此時他看着秦嶽的目光，頓時變得不一樣了。
一進一退幾個敲打，秦嶽不動聲色，便把董春華的銳氣泄去不少。
“病人ICP升高，隨時可能形成腦疝，還有創傷性窒息造成的腦損傷，這個人就算現在救回來，也只是個植物人！他和莫家沒有沾親帶故，這麼活着也沒必要吧？而且手術失敗的風險很高，要同時做AVR+CABG，最難的是顱內血腫清除，一不小心就會造成腦溢血，反正我沒有這個把握，更別指望我把自己的名聲壓在一個無名小輩身上，怎麼樣，我說的夠清楚嗎！”董春華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便直截了當的開口。
秦嶽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看來，病人的情況還真不容樂觀。
當初送進來的時候，就是命懸一線，急救中心的人貌似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就草草了事。
這不能斷定就是醫生不負責，畢竟是商業性質的醫療機構，指望他們擔着巨大的風險，這實在有些不合實際。
很明顯的是，病人的情況拖了幾天之後，便再支持不下去了，醫院也適時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種事能說正常，也能說不正常，饒是秦嶽也不能立刻斷定，這背後是不是有人在鼓風弄雨。
唯一的希望，就是把那個半隻腳已經踏進閻王殿的人給拉回來。
“早說了你聽不懂，去找個護士跟你慢慢解釋吧，別再浪費我的時間，就這點能耐，還想闖手術室，呵呵……”董春華以爲秦嶽什麼都不懂，立刻滿臉哂笑。
莫鳳華姐弟，也全都聽得一臉懵逼。
董春華說的都是專業術語，一般人自然聽不懂。
董春華哂笑一句，邁步就要離開，秦嶽卻淡淡一笑，開口道：“你們連動脈都沒接好，現在弄得人顱內積血，弄不好肚子裏也有積血，要接血管，還要給心臟搭橋，還要同時開顱，還真難爲你了，以你的本事，的確做不了這臺手術。”
“你……你居然聽懂了？”董春華已經邁步，聞言之間，差點跌了個大跟頭。
手術室裏，因爲時間緊急，說什麼都是幾個字母的專業術語，尤其是外科，這種術語更是多得不計其數，常用的就有幾百種不止。
秦嶽能聽得懂這些，很明顯是個內行啊。
董春華根本沒想到秦嶽會是同行，他也不相信，自己會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