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和他接觸之後，秦嶽卻知道，李承恩根本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這個人心機深沉，很善於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和意圖。
讓趙冰凌單獨應付這個人，秦嶽還真有些不放心。
生怕趙冰凌喫虧，秦嶽便直接後腳跟了上來。
到了地頭，秦嶽遠遠就看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開着。
走近一些，秦嶽便能聽到裏邊有人在說話。
“趙總，合作的事情，應該有人跟你談過了吧？上次酒會上的李總，他是我叔叔，趙總你們應該見過了，家中的長輩忙活生意，不好抽身，所以只能讓我這個小輩跑一趟中海，趙總應該不會介意吧？”
李承恩似乎剛進門不久，他點也不客套，直接便切入正題。
叔叔？
李文亮，李承恩，果然……
裏面似乎暫時無事，秦嶽便在門外站着聽着，並未立刻進去。
若是趙冰凌能獨自應對，那自然是好。
公司要做大做強，趙冰凌以後也必然會面對這種情況，眼下是個鍛鍊趙冰凌的機會，秦嶽不慌不忙，樂呵呵的在外邊聽牆角。
“你是……盛源的少東家？”
辦公室裏，趙冰凌看了一眼李承恩，並沒敢小覷此人。
李承恩雖然年紀輕輕，貌似爲人也很隨和，但他身上的氣場，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趙冰凌，這是盛源的少東家，是個真正的大人物。
兩人一照面，因爲身份的緣故，趙冰凌說話都有幾分被動。
秦嶽也明白，這不是趙冰凌沒用，而是兩人的身份太過懸殊，趙冰凌完全不能像平常一樣，和李承恩細說生意。
“少東家？也算是吧……”
李承恩笑了下，才貌似真誠的開口：“老實說，我這個人平時不太管事，對做生意也沒什麼興趣，就是閒人一個，這次實在是長輩們抽不開身，我爸又不信外人，所以只能我來咯。”
“這樣啊？生意不是小事，要是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有個機會，能和貴公司的代表坐下來好好商談商談。”趙冰凌考慮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搭話。
秦嶽聞言，也在外邊暗暗點頭。
趙冰凌並不是全無心機，只是因爲身份的緣故，才差了李承恩一籌。
合作之事，趙冰凌也並沒有因爲盛源是大公司，就直接搶着答應，她這謹慎的性子，讓秦嶽很是欣賞。
“我們盛源也知道這不是小事，所以我爸纔派我過來，至於公司那邊，我可以全權代表，趙總放心好了，有什麼疑慮的話，儘管和我磋商。”
李承恩往沙發上一坐，嘴上客氣，卻沒有一點要商量的意思。
“合同我都帶來了，趙總可以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今天就可以簽了，中海的人，爲了搶這次機會，都要打破頭了，趙總想必也不是不知道，外邊要和我們盛源合作的人，都能排到環城路去！說實話，我個人不太看好你們這樣的小公司，不過既然叔叔他已經決定了，我也不會干涉什麼。”
李承恩說話之間，來了一個以退爲進。
趙冰凌眉頭一皺，頓時感覺處境有些艱難。
籤的話，她根本不知道盛源想幹什麼，可要是不籤，看李承恩的意思，趙氏集團只怕有可能錯失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李承恩說話綿裏藏針，兩人的差距又實在太大，趙冰凌哪怕有所防備，但依舊不可避免的，着了李承恩的道。
合同上邊，都是一些廢話湊字的常規條款，只說合作和責任方之類的虛的，並沒有具體到雙方樣基於什麼項目合作，資金打算注入多少，利益如何分配。
這些趙冰凌真正想要知道的問題，和同上不是含含糊糊，就是直接一筆帶過，故意寫得閃爍其詞，不明就裏。
大公司的法務部，又豈是等閒之輩？
“少東家，這個……你看這一頁。”
趙冰凌抓着一個不懂的地方，便想直接詢問李承恩。
不料，趙冰凌話都沒說出來，李承恩便捂着腦袋，連連擺手：“趙總，你放過我吧？我就閒人一個，真不懂這些條條框框，老實說，你問我也等於白問，合同是法務部出的，保準沒什麼問題，這個我倒是知道的，反正你自己看嘛，能籤就簽了。”
“我知道，但是這個合同，很多地方都寫得不清楚，涵蓋太多，到時候我怕糾纏不清楚，萬一出了糾紛……”趙冰凌得不到解答，心裏更是擔憂莫名。
生意人講究誠信和規矩，沒了這兩樣，哪怕對方是大公司，趙冰凌依舊有些不放心。
“趙總的意思，難道不相信我們盛源？公司的實力你也清楚，我們根本沒必要去貪圖趙傢什麼，你們那點營業額，頂多是我們幾個高層主管的年終獎，說不定還不夠呢。”
李承恩話鋒一變，突然又笑道：“我相信趙總不是這個意思，但你放着合同不籤，要說不是看不起我們盛源，這有點說不通了，我懂你，但家裏的長輩，未必和我一樣的好說話，你說是不是呢，趙總？”
李承恩慢慢站起身子，他個頭高大，加上一身氣場，直接就把趙冰凌壓下一頭。
話裏話外，還藏着幾分威脅，立刻讓趙冰凌處在絕對的被動。
眼下，簽了這份合同，趙冰凌不能斷定，公司會面對什麼樣的風險。
可要是不籤的話，這顯然要得罪盛源集團。
籤，可能還有幾分活路，不籤，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趙冰凌雖然還在猶豫，但眼前，他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在外面看熱鬧的秦嶽一聲嘆息，趙冰凌一個人，明顯招架不住，秦嶽現在不站出去都不行了。
臉上帶着幾分笑意，秦嶽裝作碰巧，悶頭走了進去。
“老婆，咱們中午喫什麼……呦，這不是李兄嗎？記不記得，咱們昨天喫過飯的，哈哈……”看到李承恩，秦嶽立刻滿臉堆笑，比李承恩那副假裝出來的熱情更爲親切。
“小秦先生，你也在這啊，好巧好巧，我和趙總過來談點生意，小秦先生，你看要不要等咱們忙完了正事，再去敘敘舊？”知道秦嶽不好對付，李承恩隨口一提，便想把秦嶽給支開。
秦嶽心裏冷笑，表面上便攤了攤手：“生意啊？我負責我們公司的法務，籤合同也是我的工作，你們談，我在旁邊看着就好，我非常相信李兄的爲人，咱們今天只是走個過場，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繼續繼續。”
秦嶽一副樂呵呵的模樣，抓了趙冰凌桌上的筆記本，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很專業的樣子。
他要留下，當然要找個差不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