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秦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就連王瑤，也忍不住有幾分患得患失。
她不敢多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永遠失去了秦嶽。
離別的愁緒蔓延，加上秦嶽若有若無的推脫，這些糟糕的事情加在一起，直弄得王瑤一對大眼睛裏淚花閃動。
王雪雖然低着頭，但秦嶽很清楚，王雪的內心裏，並不比王瑤好受。
而姐妹花不知道的是，秦嶽的內心裏，甚至比他們還要煎熬。
只是關乎兩姐妹的安危，秦嶽纔不能將自己的一切和他們坦言。
鄭肖已經對秦嶽出手，對秦嶽身邊的人來說，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陷入危機之中，甚至性命不保。
所以，哪怕忍着揪心的疼痛，秦嶽也只能強顏歡笑的裝糊塗。
招呼莫鳳華把車開過來，秦嶽一聲不吭的上了車子。
他走的很快，生怕一不忍心，忍不住要回頭。
王瑤和王雪紛紛望眼欲穿，但他們也知道，秦嶽應該陷入了什麼麻煩中。
秦嶽一走，王瑤扭捏着一對小手，不甘心的擦了一把眼淚。
王雪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便獨自朝着王家的別墅走去。
車上，秦嶽的心情也一樣沉重。
莫鳳華開着車，幾次欲言又止。
秦嶽看了他幾眼，莫鳳華勉強一笑，故意沒提心中好奇的話茬。
“嶽哥，聽說你要去省城？我姐也打算最近幾天回去，要不我問問我姐，乾脆你們搭個夥，一起過去？”莫鳳華說話間，小心看着秦嶽的臉色，生怕觸了黴頭。
秦嶽擡眼瞄了他一眼，他哪會不知道莫鳳華的心思？
經歷了一次危機，莫鳳華也成熟了不少，開始爲別人考慮。
他故意把秦嶽安排在姐姐身邊，就是看重秦嶽的能力，絕對能保護莫婉婷的周全。
當然，莫鳳華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心思，秦嶽就沒空尋思了。
略微考慮了一下，秦嶽便點了點頭：“行，我對省城不熟，上次去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那邊現在怎麼樣，我是一無所知，就是不知道，你姐她……”
有莫婉婷搭班，能讓秦嶽儘快瞭解省城的情況，秦嶽自然是願意的。
不過話說了一半，秦嶽便突然改了口。
王瑤和王雪的感情還歷歷在目，秦嶽可不想再把莫婉婷給招惹了。
“秦哥你答應就好，我姐那邊我去說，嘿嘿……時候也不早了，忙活一天了，要不秦哥你順路去我們家喫飯吧？到時候，我再跟我姐商量一下，把你們的行程早點定下來。”莫鳳華熱情滿滿，他一直在等秦嶽這句話，根本不給秦嶽改口的機會。
看莫鳳華一臉的熱情，秦嶽也不好再說拒絕的話。
點頭之間，內心由不得苦笑連連。
明顯是他多慮了，先不說秦嶽的魅力遠遠不到人見人愛的程度，只是莫婉婷那一直冷冰冰性子，兩人多半摩擦不出火花。
下定決心絕不招惹莫婉婷之後，秦嶽的心情這才放鬆了不少。
血海深仇太過沉重，秦嶽看似還能冷靜的處理一切，實則他的思維在潛移默化之中，被影響了不少，以至於現在不得不約束自己的行爲，甚至心中免不了患得患失。
也直接讓秦嶽把準備去省城的日程提前。
莫家的大堂裏，秦嶽跟着莫鳳華，一路輕車就熟的進去。
莫鳳華早就招呼了家裏，此刻，秦嶽剛剛進門，莫老爺子已經在大堂門前恭候多時。
一看秦嶽進來，莫泰安頓時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小秦先生，請！哎……我們才幾日不見，沒想到我莫家差點就被人掀了家底，多虧秦先生仗義出手啊，不然老頭子我現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爺子客氣了，實不相瞞，此事和我有一點牽連，幫你們本就是我的本分，實在當不起莫老如此盛情。”秦嶽微微拱手還禮，關於莫家被牽連進來的事情，秦嶽也並未有任何的隱瞞。
居功自傲，從來就不是秦嶽的性子，把這一切陳清一些，反而讓秦嶽感到如釋重負。
“佛說，世界，既非世界，是名世界，世間的一切，都是緣起性空，活到我這個歲數，以前不懂的東西都懂了。”莫泰安嘆息一聲，這才挪開話題：“小秦先生，我們進去說。”
“老爺子，請。”秦嶽聞言，亦微微探手，示意莫泰安先走。
莫鳳華跟秦嶽走在一起，小聲笑着嘀咕：“人老了就是話多，成天都是彎彎繞的東西，秦哥你可別嫌他囉嗦，我都習慣了，嘿嘿……世界都不叫世界了，你說那如來不是閒得蛋疼嘛？”
“嗯，我看你纔是閒得，這就叫緣起性空。”秦嶽無奈一笑，心中也有幾分感觸。
小時候，在秦嶽的認識裏，家就是家，因爲父母和年幼的秦嶽，組成了那個幸福的家庭。
然而，秦家被滅門的時候，一切都改變了。
曾經的家庭，驟然變成了灰燼，只留存在秦嶽的記憶之中，伴隨着刻骨銘心的仇恨。
那時候，秦嶽才真正懂了，什麼叫做緣起性空。
莫泰安的話，不是無的放矢，秦嶽年紀輕輕，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其中的代價，是別人不能想象的沉重。
當然，這些深奧的道理，對莫鳳華這個年紀無憂無慮的富家公子來說，那就是對牛彈琴了。
秦嶽加快腳步，他也懶得和莫鳳華掰扯。
莫鳳華一陣迷糊的拍着腦門，在後邊自言自語的嘀咕：“完了，秦哥也犯病了，這彎彎繞難道會傳染嗎？”
秦嶽已經進門了，反應過來的莫鳳華這纔跟上。
老爺子讓了主位，指引秦嶽坐下。
兩人都坐在最顯赫的位置，莫鳳華親自給秦嶽和老爺子泡茶。
沒一會兒，莫婉婷也進來了，和莫鳳華一起，陪在下首的位置。
秦嶽陪着莫泰安閒聊了會兒，莫家的下人，把早就準備好的豐盛宴席，端上了桌子。
一盤盤美味珍饈，比之會仙樓裏的上品宴席，還要豐盛不少。
秦嶽眼神掃了一圈桌子，這一頓奢侈下來，少說也怕是要喫掉十幾萬了。
當然，這不是莫泰安財大氣粗，故意拿出來在秦嶽面前顯擺。
只是經歷劫後餘生的莫家，以此來表達對秦嶽的感激之情。
秦嶽當然沒有拒絕，跟着莫鳳華他們一起，也難得奢侈了一回。
幾道開胃的涼菜上桌，莫泰安便招呼下人，把自己的珍藏也送上了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