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以來,她身份帶給她的優越感,早已經讓她沒辦法回到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將軍府二小姐了。
管家聞言,留下一句“稍等。”轉身便進了書房,足足說了一刻鐘,這才從裏面出來。
“如何了?”仙兒情急的問着,粗噶的聲音難聽。
“將軍請側妃娘娘進去。”管家說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周媚兒的臉色,這才從難看的狀態,稍微緩和了一下,擡步走進去,將仙兒留在了門口。
“父親。”她換上討好的表情,緩緩走到周毅的面前,將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現給周毅看。
周毅眸子都沒擡,正看着手中的書,冰冷的聲音問着她:“找我什麼事兒?”
沒有父女的情分,他的態度冷漠的就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這壓抑低沉的氣氛,讓周媚兒渾身都不自在,周毅對自己的疏遠,也來的太快了。
“我是想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說給父親聽,我也知道現在兩國的關係不太好,那被送去憂國和親的,並非是北涼的四公主,而是陳姝公主,想來日後登基做皇上的,依舊是太子殿下。
要是父親現在和太子殿下約談,日後定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支持,到時候父親在朝堂上說話,也底氣更足了。”
周媚兒自作聰明的說着。
這一番話,倒是引起了周毅的注意,他擡頭看向了她。
周媚兒以爲對方認同她說的,更加賣力的賣弄起來。
“兩國交好,纔是最好的辦法,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之後,定能許諾父親絕不開戰,如此一來,皇上便更加仰仗父親您的威望了。”
周媚兒說完,臉上洋溢着自信。
周毅冷哼了一聲,宛如看無腦的傻子一般,不住的搖了搖頭。
“父親,可是覺得我說的不對?”這反應,周媚兒看的一清二楚。
“說的太對了。”周毅的回答,明顯是敷衍的話。
但因爲他從來不說玩笑話,以至於周媚兒當真了。
“那父親覺得,現在如何是好?”周媚兒問着,也不敢再多說,害怕破壞了陳子墨的計劃,她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靜觀其變。”周毅只回了四個字。
周媚兒坐在此處,如坐鍼氈。
絲毫也沒有快意,以前她總是羨慕周清韻能在書房裏來去自如,不知道和周毅一連幾個時辰都在聊一些什麼。
如今自己和周毅,不過在這裏才待了一刻鐘,便覺得難受難忍。
可是周毅不說讓她走,她也不好開口提離開,就這樣陪着周毅,整整在書房裏坐了一整天。
用晚膳的時候,周毅才放話,說她可以離開了。
並且囑咐着:“如今你身份特殊,不要經常來將軍府,若是有事兒,牽連到你就不好了。”
聽上去分明就是關心擔憂的話,但是周媚兒卻聽出了疏遠和薄涼。
此時此刻,她顧不上分析周毅話裏的意思,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女兒知道了,女兒日後做事,會更加小心的。”
本以爲一個上午,足夠她跑一個來回了,沒想到啊。
她擡起手,輕輕的捶打着自己的腿,仙兒也是給她揉着肩膀。
她在裏面坐了一整天,仙兒就在外面站了一整天,現在雙腿疼的很,只想坐着不起來。
“這將軍也太欺負人了,怎麼能不讓側妃娘娘您喫東西喝水呢,奴婢真的是太心疼側妃娘娘您了。”仙兒故作疼惜的說着。
其實心底裏,看着周媚兒遭罪,她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這沒什麼,父親不也是一整天水米未進?別胡亂猜測,我現在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是信任我的。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代替周清韻,陪在父親的身邊出謀劃策,到時候太子殿下也會對我刮目相看。”
那時候,陳子墨的心應該就不會繼續在周清韻身上了。
她不光是讓陳子墨詫異,更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並不比周清韻差,只不過一直以來都低調做人罷了。
此時此刻的周媚兒,覺得自己能指點江山了,正做着一國之母的美夢。
將軍府裏,崔顥將信件交給了周毅。
“將軍,大小姐說您看了信就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也會支持她,將軍不用擔心,大小姐身邊有人保護她的安全,想來這一路她會無虞。
這一次如果不是大小姐,可能我就真沒在邊疆了,沒想到上陣殺敵沒有死,差點死在了別人的暗算裏,將軍,這京都城中,不一定就安全。”
崔顥可不是周毅說的那樣有勇無謀,能成爲周毅左膀右臂的,從來就不是簡單人物。
“知道不安全,日後就小心行事,收起鋒芒,這一次你損失了太多兵,沒能做到運籌帷幄,自己去跟皇上請命,降職。”
周毅看完了信件的內容,衝崔顥說着。
“是將軍。”崔顥心中有疑惑,卻還是聽命。
“將軍,大小姐信上說了什麼?”崔顥興趣濃烈的問着。
周毅把信件塞到了他的手裏,他笑了笑接過來,朗聲唸了出來,唸到一半才發現,將軍剛纔說的那些話,是這信裏的內容。
“大小姐做這樣的安排,是爲什麼?”崔顥疑惑的問着,將信款款的放在了桌面上。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她這是在保護你的實力,就算你降了官職,你在軍中的威望也在。
只要你一天不離開軍中,就無人能撼動你的地位,與此同時,也能讓暗處的那些人冒出來,最近京都城中不太平,想要頂替你位置的人很多,是人是鬼,到時候自然能分辨清楚。”
周毅坐在椅子上,將信放進了燈籠裏,燒的乾乾淨淨。
“她這次去憂國,是想要把憂國的地圖繪製完成,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具挑戰性的事,我放心不下她。”
“按時間推算,她現在應該已經到憂國的王帳了,半個月,沒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