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腦子轉了九曲十八彎,愣是沒想起來這號人。
記憶裏查無此人,意味着蘇辰根本不認識。
當然也沒打算認識。
就他現在的處境而言,聖子是誰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要在魔窟裏靜靜簽到就好。
外面鬧成什麼樣,有多駭人聽聞的消息,那都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至於羅非的分數比他高?
那就更沒有意義了。
然而,蘇辰可以不在乎。
不代表外界的人不在乎。
羅非的驕人戰績在天魔宗上下都引起了轟動,被譽爲史上最大的黑馬。
真正是十年隱忍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長老會紛紛表示此次重新推選聖子乃是明智之舉,沒有誤了良才。
殷仞雪也在第二場比賽的時候出面,親手爲新聖頒發聖徽,並贈予寶物。
至此,新聖推選一事也就塵埃落定,板上釘釘了。
如果羅非的戰績沒有那麼顯著,只跟蘇辰差不多,或者稍遜一籌的話,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但如今已經完全沒有懸念。
畢竟,已經有人,比蘇辰更亮更耀眼。
作爲一顆墜落的明星,蘇辰註定是要被遺忘在歷史的塵埃裏了。
這是天魔宗上下知情者的普遍想法。
當然也包括這些獄卒在內。
不過他們也沒有表露出來任何冷嘲或熱諷的態度。
畢竟都受了蘇辰的恩惠,蘇辰待他們可不薄。
單單從人情往來的角度,也不能翻臉不認人吶。
也正是因少數人的態度沒有改變。
讓蘇辰產生了錯覺——所謂魔道,似乎也不夠“魔”。
在他看來,這些個底層人還是比較正常的。
彼此間無冤無仇,又拿了好處,自己還給了他們精神的享受——教會了他們下鬥獸棋。
如此,就算他們不把自己當恩人,也沒必要將自己當成是仇人吧?
然鵝。
事實證明,蘇辰還是低估了魔道,低估了人性的惡。
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差距的。
新聖定下後的數日來。
除了個別熟絡的獄卒,其他獄卒態度明顯大變,每次見着都跟吃了大便一樣,那張臉那叫一個臭不可聞。
不過蘇辰也不在意,只要不來招惹自己,臉臭點就臭點吧,反正也聞不到。
好在,送飯的獄卒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
這讓蘇辰心情舒暢不少,同時也有些感慨,穿越之後遇到兩個送飯的都是實在人。
果然,乾飯人到哪裏都交好運。
只是不知道,上一個送飯人究竟怎樣了,狗畢方他孃的是真的該死。
畢竟那個b可是天魔宗的頂級戰力,實力還是不可小覷的。
幾日後。
魔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面容精緻妖豔,身上鵝黃衣裳清涼單薄,露着兩邊雪白的肩膀,青絲長髮結成一條馬尾,走路時輕微搖晃。
塗依依在魔窟門口停下,眼珠轉動,看到外圍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老許。
塗依依記得那是蘇辰身邊的老僕。
此時的老許愈發顯得蒼老,行走如風中的殘燭搖曳,亦步亦趨地掃開落葉。
塗依依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心念轉動。
別人身邊的僕人都是養眼的美女。
可蘇辰身邊卻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殷仞雪對他可真是特別啊!
可千防萬防,蘇辰還不是被狐狸精給勾去了。
還是個異教的狐狸精。
只是不知道,那個狐狸精跟我比怎麼樣。
真想見見呢……
一念及此。
塗依依回過頭直入魔窟,守衛見到她,也不敢阻攔。
蘇辰忽有所感,從打坐中睜眼,見到一片雪白,中間一個肚臍。
擡頭,見到那副妖豔的面孔,一個名字當即在他腦海中浮現。
塗依依。
“你們這一主一僕,還真是臭味相投,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臭地方,你們可搶着待。”
塗依依率先開口,一開口就是老嘲客了。
蘇辰神色波瀾不驚,對着她上下打量:“衣服照你這麼個穿法,可真特麼省布料。”
塗依依沒有絲毫惱怒跡象,反而露出淺淺笑意,“喜歡嗎?”
眉眼彎彎宛若無害少女,只有足夠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那嬌豔的外表裏,包藏着怎樣一顆蛇蠍之心。
蘇辰自然是瞭解她的,不客氣地反諷回去:“要坐牢的那種喜歡嗎?”
塗依依面色終於忍不住變了。
蘇辰這話明顯是在點她,那個因她而坐牢的侍衛:“別跟我提他,一想到就犯惡心。”
蘇辰:“這樣嗎,那我更要多提提了,不能只有你噁心我啊。”
塗依依面色終於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又被她的招牌笑容掩蓋。
“你以前可沒這麼多話。”
“是嗎?也許是自己一個人待太久無聊透了,逮着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想多說幾句吧。”
蘇辰每一句話都帶刺,這讓塗依依很不習慣。
原本她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以前的蘇辰,在她嘴下可討不到便宜。
卻沒想到,如今她已是在蘇辰這裏敗下陣來。
“你這張嘴,是餵過毒吧?”
蘇辰大驚:“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