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走了。

    沒有隆重的葬禮,沒有向任何人告別,突兀離開這個世界,正如他突兀地來。

    他的遺體,靜靜地躺在魔窟門口的一棵老樹下。

    魔窟中,蘇辰忽有所感,走出牢房。

    監獄長就在門口,蘇辰面無表情,語氣不容置疑:“我出去一趟。”

    龐光唯有苦笑,露出如同深閨怨婦般的表情:“早點回來。”

    隨着龐光閃電出手,門口兩名守衛短暫昏迷。

    蘇辰走到老槐樹下,扶起癱靠在樹下的老許,目光望向遠方。

    “還是要出門啊。”

    老許沒別的願望,他的一生都在天魔宗度過,死後想要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這不是老許的遺言。

    而是以前老許喝了點小酒後吐露出來的真言。

    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麻煩蘇辰的。

    更不會因爲自己這點卑微的願望,就讓蘇辰去冒險。

    但蘇辰覺得,這個老人悲慘一生,死後連這點遺願都不能實現的話,那真是慘絕人寰。

    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宗門一趟。

    找一塊風水寶地,把老許埋了。

    讓他也享受一下這輩子沒有嚐到的福報。

    蘇辰使出掌中佛國,金光一閃,將老許的遺體收斂掌中。

    還好他有這個能力,不然身上揹着這麼顯眼一人,還真不好出去。

    只是蘇辰一人的話,以他現在的能力,要悄無聲息地離開,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出宗之前,他見到聖使畢方。

    雖然很想上去問候他一記組合拳,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還是讓老許入土爲安最爲重要。

    “狗東西,暫時留你一條狗命。”

    蘇辰嘴裏唸叨,畢方的目光突然望過來,蘇辰驚歎於這傢伙意識敏銳的同時,連忙化作一道閃電消失。

    畢方微微皺眉,目光如刀般四處橫掃,發現無異常後,眉頭方纔鬆弛下來。

    蘇辰還見到塗依依,這魔女自從被他作弄過之後,腦子好像出了點毛病,整天拎着一隻熊,好傢伙,那熊都快被她玩壞了。

    對塗依依,蘇辰也沒什麼好同情的,只能說自作自受吧,這魔女作威作福這麼些年,也該遭報應了。

    出了宗門,蘇辰一心趕路,絲毫不留戀途中風景。

    速度快如奔雷。

    他想要趕在日落之前回來,如此纔不至於浪費一張虛空簽到卡。

    不知不覺間,已來到了人教地界邊緣。

    人教地界,人傑地靈,比之魔道界窮山惡水,的確是更成氣候。

    無怪乎魔道被人教壓了那麼多年,畢竟,人家生來起點就不一樣。

    一座綠蔭滿蓋的山峯,自成氣象,蘇辰一眼望去,只覺得神臺清明,有股空靈之意。

    儘管他自己不懂風水,也能看出這是一塊寶地。

    蘇辰決定就在這裏爲老許搭建安身之地,落腳之後,說幹就幹,拿出一把鐵鍬就開始挖土。

    他當然可以直接轟出一個洞來,但給人家下葬沒有這麼粗暴的。

    儀式感還是要有的,他也不急於這一時,故而還是按部就班地一鍬一楸挖。

    “誰讓你在這亂挖坑的?”

    突然,一聲爆喝從林中響起,驚走一林子飛鳥。

    一人從林內中出,肩上扛着一把沉重大刀,臉上刀疤縱橫,模樣打扮像是綠林悍匪。

    “知不知道這是我們流星宗的地盤?”

    流星宗,蘇辰聽都沒聽說過,記憶里根本沒有這麼個門派,估計是哪裏冒出來的野雞門派。

    蘇辰手下不停:“這個流星宗,它厲害嗎?”

    “它不是厲害不厲害的問題,它……”刀疤男見到蘇辰根本不停手,暴怒,“你他孃的給我住手!別再挖了!”

    蘇辰稍稍停下手上功夫:“那你倒是給我一個不挖的理由啊……”

    刀疤男嚴肅道:“我們流星宗佔據這塊風水寶地,正待大興,若是被你這般亂挖,破壞了風水氣象,豈不是斷了我們的大興之路?”

    蘇辰愣了一愣:“至於嗎?”

    “當然至於!風水之道,玄之又玄,一塊石頭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你不要再動了,把那些土都給我填回去。”

    蘇辰皺了皺眉:“你流星宗大不大腥不腥的,與我何干,憑什麼聽你的?”

    刀疤男聞言,將肩膀上的刀立在地面上,此時的地面就好像豆腐一般,瞬間入土三分。

    “就憑我手上的傢伙!”

    “說得好像誰沒有武器似的……”

    刀疤男大笑:“就憑你手上這把破鍬嗎?”

    蘇辰:“武器不分好壞,得看誰在用。”

    刀疤男冷笑:“裝腔作勢,別說我欺負你,你要是用手上這傢伙接我一刀,這一片林子,我讓你挖個夠!”

    “如若不能,你給我滾出這裏,不要再讓我看見,如何?”

    蘇辰沉默。

    “怎麼,不敢了?不是你說的武器得看誰在用嗎?沒這個膽,就少說點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刀疤男自然以爲蘇辰的沉默是因爲膽怯,眼神更加不屑。

    喜歡逞口舌之快的人他可見多了。

    蘇辰點頭:“行。”

    下一刻,他揮起鐵鍬,儘量放慢速度,降低水平,朝着刀疤男的腎部打了過去。

    打蛇打七寸,打人就打腎。

    刀疤男沒想到蘇辰還敢搶先出手,看清蘇辰動作的他,瞬間自信心爆棚。

    揮刀而上。

    蘇辰自然不會讓自己挖土工具報廢,當即徒手抓住迎面而來的大刀,旋即一鐵鍬拍在刀疤男的腹部。

    刀疤男瞳孔巨震,直接飛出百米開外,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蘇辰無奈,自己已經極力控制力道了,還是把人打暈了過去。

    這要是醒來了不認賬怎麼辦。

    還是換個地方吧,這地方已經被人知道了,難保以後不會被人刨墳。

    蘇辰可不想老許死後都不得安生。

    就在蘇辰離去之時。

    暗處,有一雙眼睛,饒有興致地盯着蘇辰的背影。

    以蘇辰如今的感知力,竟也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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