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玄武餘孽”四個字,他什麼都明白了。
他環視一圈,一共十五人。
他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完了。
進了賊窩,上了賊船了。
現在跳船還來得及嗎?
“所以你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套我的話?”
從雙方見的第一面開始,灰衣男子就已經有八成肯定他是古天機了,剩下兩成不確定,是因爲他比較疑惑,古天機這樣的人,怎麼會乘坐修士飛舟?
於是一步步進行試探。
在古天機說出他的修爲被封印之後。
他的疑惑就全部解開了。
原來是喪失了修爲,那這就解釋得通,堂堂皇極宗的古天機爲何會淪落至此了。
這就是真正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此時此時。
古天機倒沒有太過驚惶。
雖然修爲被封,但心境還在,而且他落入敵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至於因爲這點事情就大驚小怪。
“我知道你們跟皇極宗有仇,這仇恨我也無法化解,既然我落到了你們手裏,我沒有反抗的餘力,你們準備如何處置於我?”
灰衣男子笑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周圍所有人看向古天機的目光都帶着仇恨,卻也帶着剋制。
不僅不會傷害他,還會將之好好地“保護”起來。
畢竟,古天機可是他們的搖錢樹啊。
古天機也是很快意識到這一點。
灰衣修士說過他們是賞金獵手,那麼,應該會有一個大主顧僱傭他們來捕獵皇極宗的人。
那麼自己,也會被送到這個大主顧的手裏,換取高額賞金吧。
這也就能夠解釋了,爲何自己會被一眼認出。
賞金獵手的手裏,肯定有着皇極宗重要人物的畫像或者圖譜。
很快。
古天機就被五花大綁,扔在了艙內一角,除了首領也就灰衣修士之外,其他十四人分成兩組輪流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運,懸賞金第二的古天機居然能被我們碰到,而且還那麼巧,被人封印了修爲,這是妥妥的天上餡餅砸我們頭上啊。”
如果古天機的修爲沒有被人封印,即便遇上了,他們也只能裝作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染指的存在,想都不敢想!
可現在古天機能力全無,只比普通人強上一些,自然任由他們拿捏,一想到昊天鈞的老師在他們手底下束手就擒,這種體驗簡直跟特麼做夢一樣!
古天機心中哀嘆,人生際遇之起伏跌宕,真是全被他這段時間給體驗完了。
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嘗試去破解體內的封印,尋求一線生機。
他不怕死,卻也還不想死。
然而,那封印之堅,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不僅沒有隨着時間而衰弱,反而有種愈變愈強的趨勢,彷彿那封印是隨着施術者的實力增強而增強的。
“這樣看來,蘇辰那傢伙又變強了嗎……真是個讓人絕望的傢伙。”
古天機無奈地想道,破解封印無望,內心逐漸變得毫無波瀾,如同一灘死水。
然而。
這灘死水突然被攪動。
震動之劇烈,讓人幾乎都站不穩。
古天機整個人被固定在角落裏,倒是避免了像其他人一樣東倒西歪。
衆皆譁然,這時候掌舟之人的聲音響徹而起。
“飛舟受到不明襲擊,其各位速速出艙迎敵。”
幾乎所有人都衝出艙外。
因爲飛舟的存亡,也關係着他們的安危,沒有人能輕易置身事外。
灰衣修士讓七人留守看着古天機,他自己帶着七人出去。
此時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到飛舟甲板,甲板上顯得很是擁擠,當然也有不少人駕馭着法器,浮於飛舟之上。
整座飛舟登時響起一片嘈雜之聲。
“敵人在哪裏?”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長空,碧空如洗,天際廣闊無邊,一片空蕩,哪裏有什麼敵人的影子?
艙內,古天機忽然有所感應地擡頭,眼眸中漸漸換髮出了莫名的神采。
下一刻。
他的心中猛然一跳。
整個人的身體突然失重。
他明明在飛舟的艙房之中,身下是堅實無比的木板,怎麼會失重?
因爲飛舟已經毀了。
整座飛舟,被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量,瞬間碾成了齏粉。
連帶着飛舟上除了古天機之外的其他人,也一起粉碎。
無聲無息。
沒有慘叫,沒有哀嚎。
甚至,那些人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要死了,就死了。
一切發生得都是那麼地突然。
漫天血花飄飛在空氣中。
還有沾着一點點血花的毛髮。
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古天機並不是沒有聞過血腥味,但這一次的血腥味之濃厚,卻讓他感到想要作嘔,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摁到了血池中。
滿口滿眼都是血!
“我來接你了,老師。”
這時候,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之所以熟悉,因爲他聽過無數次,早已爛熟於心。
而陌生,是他發現這聽過無數次的聲音,帶着他從來沒有聽過的冷漠和疏遠。
即便老師兩個字依然從他口中吐露,但那種感覺,已經完全變味。
滿天血霧中,一個人影浮現。
當他身影浮現的瞬間。
血霧都自行散開,無法靠近其分毫。
正是昊天鈞!
昊天鈞目光直直地看向古天機,對飛舟的毀滅以及飛舟之人的死亡熟視無睹,絲毫不關注。
彷彿只是隨手殺了幾隻蒼蠅一般,若無其事。
“老師,麻煩你告訴我,他在哪?”
昊天鈞徑直問道。
他也沒有問古天機爲何會流落至此。
彷彿,那並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他要再次找到蘇辰。
古天機自然也是明白他在問什麼。
但是,此時此刻他可沒有那種心情。
他還沒有適應自身環境的突然變化。
他還沒有適應,昊天鈞的殘暴行徑!
“你,你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