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
鍾景元被罰跪在靜思堂。
換做以往的他,肯定心存不服。
但此時此刻,他卻心甘情願跪在這。
畢竟,這一次的確是他闖禍了。
在被蘇辰當成人質時,他以爲自己死定了。
因爲父親對他從來都不滿意,常年的惡語相向,讓他一度覺得,自己在父親的心目中根本沒有地位。
以至於他堅定地認爲,就算是他被蘇辰殺死,父親也不會有任何的悲傷,不會有任何的觸動,更不會爲了他的性命,而放棄捉拿蘇辰。
可結果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父親居然將他的性命放在了第一位。
那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對父親多有誤解。
所以,此時此刻,他安分地跪在這裏,表達自己的懺悔。
靜思堂靜謐無聲,任何聲響都被放大,鍾景元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但他沒有回頭。
之所以沒回頭,是他感覺自己沒有顏面去面對來人。
他知道來人是誰。
是他爹,鍾義山。
鍾義山來到鍾景元身旁,父子倆一陣沉默,而後,鍾義山聲音低沉地開口。
“或許,我不該這麼苛刻地對你。”
聲音雖低沉,卻並不冷酷,反而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柔和。
鍾義山突如其來的緩和語氣,讓鍾景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有種不真實感。
鍾景元連忙道:“不,這是我應得的懲罰,我壞了你的大事。”
“你是壞了我的事,但你也間接救了我們,救了我們鍾家。”
“所以,你不用在這待着了,出去吧。”
“嗯?”
鍾景元瞬間滿腦子都是問號。
明明就是因爲他才讓蘇辰順利逃走。
他明明壞了父親的好事。
爲什麼反而說他救了鍾家?
爹不會是在諷刺他吧?
還是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
顯然,這第二種情況的機率更大些。
“爹,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鍾景元轉頭看向鍾義山。
鍾義山沉默了一下,接着說道。
“暗影界毀了。”
這一句話,猶如驚雷,令鍾景元微微動容,臉上有些失色。
暗影界雖然聲名狼藉,但名聲臭歸名聲臭,至少有足夠的名氣,可不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型界域。
怎麼可能說毀就毀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突然有種預感,心想這暗影界的毀滅或許跟蘇辰有關係,否則爹怎麼會突然講到一個界域的毀滅?
雖然,暗影界的毀滅並不是小事,但如果跟蘇辰無關的話,也不值得在這個時候說。
“暗影界究竟是怎麼毀的?是不是跟蘇辰有關?”
鍾義山明確地點了點頭。
鍾景元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蘇辰那傢伙,怎麼牽扯的事情一件件都是這般動人心魄?
雖然不知道蘇辰跟暗影界有什麼牽扯。
但當時他被蘇辰扔走之前,看到玄光君和楚新月來到蘇辰身邊。
僅憑他們這三人,要想毀掉暗影界,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吧?
“是蘇辰背後有更大的靠山出手了?”
鍾景元朝父親問道。
他所能想到,也只有蘇辰遇到貴人相助了。
八九不離十,一定是這樣沒錯。
應該是蘇辰背後有着了不起的靠山,所以父親纔會說自己救了鍾家。
救了鍾家這種說辭,大概只是一種誇張的手法而已吧。
究竟是什麼樣的靠山,連父親都會感到害怕呢?
鍾景元在心裏想道。
但此時,鍾義山卻說道。
“不是,他並沒有什麼靠山,我在去找他之前,早就拿到他的相關資料了,他背後根本沒有什麼勢力支持。”
鍾義山的話,讓鍾景元感覺猶如當頭棒喝一般。
“爹,你是說……”
鍾義山直接是有些神情恍惚,難以置信,以至於直接卡殼了。
“是的,沒錯。”
鍾義山似乎知道兒子想說什麼。
“毀滅暗影界,是他自己乾的。”
“而且,是他自己一個人乾的。”
鍾景元整個人都直接呆住了。
半晌之後。
他纔回過神來,喃喃開口。
“爹,不會搞錯吧?”
這神戰纔過去不久,不久之前,他還和蘇辰同臺競技。
可現在。
他爹居然說蘇辰已經毀掉了一個界域?
而且還是大名鼎鼎,令許多生靈聞風而喪膽的暗影界?
什麼情況啊這是?
這什麼成長速度?
那個傢伙,真的不給人活路嗎?
不僅鍾景元感覺到荒謬,鍾義山自己都覺得跟做夢一樣。
但事實偏就是如此。
“勘察者傳回來的消息,不會有錯,毀掉暗影界的那個人,是他。”
“甚至,在暗影界出現的大批黑暗死靈,連同死靈之主,也被他一同消滅了。”
聽得此言。
鍾景元整個人都被震麻了。
毀掉暗影界還不算,還消滅了大批黑暗死靈?
鍾景元雖然不像老一輩的人知道的那麼多。
但黑暗死靈他還是聽說過的。
就連當初那位道祖,都無法將黑暗死靈之禍徹底根除。
而只能將黑暗死靈封鎖在虛無之地。
現在。
這爲禍蒼生的黑暗死靈,被一個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給消滅了?
“據說,他眼眸中發出的火焰,有着遠遠超乎他這個境界所應有的威力。”
“或許,那就是他能夠屠滅暗影界的祕密。”
鍾義山面上古井無波,雖然看不出什麼神情,但語氣卻有一股濃濃的不甘。
蘇辰越強大,就意味着他的計劃無法實施。
至少。
在短時間內是無法實施了。
因爲他不確定。
那樣的火焰。
蘇辰是否還能來第二次。
而且。
經過暗影界這一次的風波。
蘇辰在諸天萬界中可謂是一鳴驚人了。
雖然他不曾廣而告之。
但很多至高強者,都會因此而認得他。
有很多人甚至會感謝他。
感謝他解決掉了黑暗之禍。
他的威望,也在那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峯。
這個時候。
應該避其鋒芒。
暫時不要去招惹他。
也省得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但鍾義山心中的火。
卻並沒有因此熄滅。
“現在最關鍵的是,他那種火,能不能再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