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綰綰回過頭，看着顧嫿恢復過往的冷漠，正聲對秦御白說道，“我們也到此結束！”
秦御白愣了下，沒有顧綰綰想象中的極力辯解或是爲自己爭取，他很快地露出笑容，輕淡淡的，很好看。
“好！”
一個字，他微笑着回道，“我聽你的。”
這輕柔的回答帶着笑意像是聽到顧嫿說他們可以重新來過一樣。
溫柔的聲音，聽不出半點的悲傷。
顧嫿的意思，秦御白是懂的。
有那麼一天回到八年前的日子，對他來說是種奢侈。
顧嫿也奇怪他這麼好說話，她沉着雙眼若有所思地看過去。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沒有八年的牢獄長，可是她瞭解他，不覺得他真的會放手。
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顧嫿想問，再對上秦御白溫柔的雙眼，算了，當他真的想明白。
“回房間後，早點休息。”秦御白又交待道，“警局那邊會重新翻案，你放心，能洗掉你的……”
顧嫿沒有耐心聽下去，在裏面最想的是，有誰能出來搜尋證據幫自己一把。
出獄後，她躲在豐城，蒐集八年前撞車事件前半個月有關自己出現過的監控視頻，想着該怎麼證明自己沒有開車撞過人。
剛剛在秦宅，她聽完秦御白說的那些證據，突然間，她感到疲倦。
洗或不洗，她已經坐完八年的牢。
顧嫿轉身，拖着她發痛的腳往前一步步走去。
顧綰綰也覺得秦御白有些奇怪，她多看了兩眼，跑上前摟着顧嫿的手臂。
進酒店大門時，身後又傳來秦御白的聲音，“顧嫿，你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他說得很堅定，偏到顧嫿心裏的時候，她沒有忍住，眼眶瞬間發紅，眼淚全含在裏頭。
幸福！
顧嫿哪裏還敢要什麼幸福！
她只想，安寧平靜地過完以後！
顧綰綰看到顧嫿的眼淚，她將姐姐的手臂摟緊，放慢腳步陪着回到房間。
進門後，顧綰綰不肯讓顧嫿獨自回房間，她“死皮賴臉”地讓顧嫿在客廳沙發上坐着。
水倒好，顧綰綰端到顧嫿面前，她半蹲下來，“姐，你喝口水！”
顧嫿擡起含着眼淚的雙眸，模糊地看到顧綰綰的人影，她抽泣了聲，接過水杯，喝完一口。
“等去警局錄完口供，你跟我雲城還是回海城？”
翻案是勢在必行的！豐城這裏，顧嫿也是不願意待下去。
“和你一起！”顧嫿緩聲回道。
她會一直陪着蘇意，知道蘇意醒來。
“那你……”擡頭看着眼眶發紅的顧嫿，顧綰綰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不會原諒秦御白了？”
“他很愛你。”
顧綰綰沒想到八年前的秦御白會那麼慘，被家裏人壓制到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
更不知道姐姐出事後，他還被秦家人聯合囚禁起來。
“想想，他也是的，手上有證據爲什麼不早幾年拿出來，非得留到現在。”顧綰綰不滿道，等到姐姐出來，他才報案讓警局重查。
“我已經提早兩年出來。”顧嫿輕聲回道。
原本她是被判十年！
“綰綰，有些事也沒有想得那麼簡單！”
“嗯”？
“沒有那麼簡單？”顧綰綰聽不太懂顧嫿這句話裏的意思。
“秦御白是五年前掌控秦氏，但是，”顧嫿又解釋起，“秦家和其他家族有很大的不同，內部爭鬥太過厲害。”
“他爺爺單私生子就有十來個，八年前在秦氏高層的有五六個，加上秦家旁支，整個秦氏管理層大部分是秦家人。”
“他能在五年內上位，之後當然要進一步清除秦家其他人的勢力，一旦有一步踏錯，他就會被人從掌權者的位置上拽下。”
顧嫿握緊手中的水杯，能想象出秦御白這些年在秦氏是如何地步步爲營，又是怎麼個舉步維艱。
“可能，他也就這一兩年完全將秦氏控制。”顧嫿說到這裏，抿着嘴角輕笑着，“既然離我出來沒多少時間，早幾個月與晚幾個月，有什麼區別！”
“還有……”顧嫿沉下雙眸，眼裏透着寒意，“他可能在查我的事情上遇到其他阻礙！”
“嗯？”顧綰綰疑惑地再問道，她猛地想到自己一而再地遇到暗殺，心裏一顫，急聲問道，“姐，你在裏面是不差點死掉好幾回！”
“是不是，還有人不想你好過！”
顧嫿看着滿眼擔憂的顧綰綰，只笑了笑，沒有回答。
對她來說，在裏面再怎麼難，都不想再提起。
事情已經發生，提了不過是讓妹妹難受。
不過，顧綰綰說對了，她出獄後一直東躲西藏，不止是因爲秦家，還感覺到另有人在針對她。
“姐，我們那場暗殺真的和關家人沒有關係？”
顧綰綰跟着又問道。
顧嫿詫異地看着顧綰綰起身往水吧去，她跟上去，追問道，“綰綰，你剛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驍是不查到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顧綰綰給自己的杯子倒上水，“不過，他肯定有事情瞞着我。”
顧綰綰有預感，不覺得以陸家的勢力，查不到一點有關她親生父親的事情。
“殺手是暗影宮的。”這是她們都清楚的。
“但是，暗影宮二十年前就被端了，他們就算還有餘孽在，爲什麼盯上我們？”顧綰綰不笨，相反她對有些事情敏感着。
顧嫿順着顧綰綰的話，皺起眉頭。
“姐，你也騙了我。”顧綰綰又說道，顧嫿一愣對上她的雙眸。
“爸爸應該沒有死！”
顧綰綰說完，倒頭將杯子裏的大半水喝下，過了半會，繼續說道，“媽媽昏睡前，她讓我去找爸爸！”
如果她們的爸爸不在，爲什麼蘇意昏死前一遍一遍地讓她找爸爸去！
“如果爸爸已經不在這個世上，爲什麼還讓我去找他！”
顧綰綰想來想去，她肯定顧嫿在騙自己。
至於爲什麼這些年那個男人不曾出現，聯想到秦家顧家對她和姐姐身世的鄙夷，只怕是她們的親生父親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關靳遲——關家老五在暗殺後來找過我，他說，我們在關家那場暗殺確實不是他安排的。”
顧綰綰回過頭，看着皺着眉頭在思索的顧嫿，說道，“他也親口承認，事先知道會有人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