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嫿看着沈禹在店裏挑裙子，沒有回答，繼續道。
“嗯。”沈禹讓店員將櫥窗的裙子取下來，他拿着它推着顧嫿進試衣間，“去試試看。”
“都聽你的。”
他微笑地加了句。
別說接個陌生女人一起生活，顧嫿就是讓他去死，他不也照做了。
他這個人骨子裏涼薄得很，八年前的自己或許頂着張溫潤如玉的完美面容騙過身邊的人，讓所有的都覺得他秦御白待人溫柔，心地善良。
可那張臉不過是演出來的。
待人溫柔？他只有對顧嫿是真心的，至於其他的，包括他的親爹親媽，他都沒有多少感情。
現在讓他把花錢找來演戲的“沈媽媽”接到身邊照顧，沈禹不想。
偏是顧嫿說的，沈禹敢不答應！
顧嫿被推着進試衣間，門關上時，她低頭看看手裏的裙子，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在試裙子了？
再看了眼吊牌上的價格，貴得她開了門。
沈禹知道她會出來，微笑地說道，“試試，沒有關係。”
“我想看你穿裙子的樣子。”
出獄後的顧嫿很少很少精心打扮自己。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沈禹都喜歡，他更喜歡看她耀眼散發着無數光芒的模樣。
顧嫿對上沈禹盛滿笑意的雙眼，心念一轉，真聽他的，關上門試穿這條裙子。
沈禹背對着試衣間，環視着店內，想看看還有沒有顧嫿喜歡的裙子。
“那女人臉上的疤真嚇人。”
“是的，看到她走路的樣子沒？一瘸一拐，還好意思穿裙子。”
……
店內店員看着顧嫿所在的試衣間，譏諷地議論着。
這一句句的，讓沈禹冷冷地扭頭看去。
他現在這張臉沒有很完美，甚至說很普通，可是這一眼過去看得在鄙夷顧嫿的店員心裏滋生出一陣陣的寒意，後面的聲音漸漸地消失。
裏面的顧嫿也聽得到，她聽得太多，已經麻木地沒什麼感覺，也沒有因此放棄試穿沈禹拿過來的裙子。
裙子，她很喜歡，而且沈禹想看。
換好裙子出來，顧嫿看着門外的沈禹，感到不好意思。
沈禹耐心地等着，看着顧嫿慢慢地拖到自己面前。
“好看嗎？”
顧嫿輕聲地問道，她低下頭，有些膽怯。
這麼長時間頂着張醜陋的面容、殘缺的腳，她淡然面對各種非議，這會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換上漂亮的裙子，她卻感到不安。
怕不好看，怕他不喜歡！
“嗯。”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輕淡淡地在顧嫿頭頂響起，顧嫿一擡頭就把自己撞進他的眼裏。
沈禹長得一般，可一雙眼睛迷人深邃得讓她不由地想看得深些。
一眼萬年，恐怕就是這種感覺。
她也曾在秦御白的眼裏找到，而如今再陷進一段感情，顧嫿慌亂又期待，各種感覺交纏在一起，在沈禹的手伸過來時，她下意識地臉紅往後退。
“好看。”
沈禹的手落下，他將退開的顧嫿摟到懷裏，溫柔地笑道，“嫿嫿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