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很多局面琬兒都不知道,她只在乎自己能得到的,便會往那方面去努力。因而她才那麼容易被敖雨辛說得心動。

    如果最後魏京大破,她落得個和魏凌淵逃亡慘死的下場,那萬萬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等布帛上所載之事一件件應驗後,就會給她造成莫大的心理壓力,她一定會千方百計地讓魏凌淵相信,此刻的安陵王就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實際上最後,魏凌淵和琬兒是不是在逃亡的途中屍骨無存,敖雨辛不知道,因爲前世她沒有機會親眼所見。興許最後那對狗男女真的逃出生天了也說不定。

    但這一世,敖雨辛萬不會讓他們有機會逃出魏京,這次應該相互換個角色了,讓她來親眼看着他們最後像螻蟻一樣苦苦掙扎。

    敖雨辛也是在後面想起來,前世約摸也是先前那個時候,魏凌淵在皇宮裏消失過一段時間。

    那麼前世他應該也偷偷到過徽州,聯絡過敖放,並且意圖至敖驚羽於死地。但最後無疑是失敗了。

    因而敖雨辛料想,這一世她的軌跡雖然改變了,但還有八九分的可能性,整個大的局勢走向以及其他人的結局不會改變。

    遂她給琬兒的布帛上記載的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十有八九會一件一件地應驗發生。

    到時候琬兒不得不信,魏凌淵生性多疑,就算不完全相信,但只要對安陵王起了懷疑試探之心,那便奏效了。

    如此一來,魏凌淵勢必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安陵王那邊,一旦發現安陵王有異動,便會更加相信幾分。到時定會在安陵王舉兵大攻之前,想辦法對付安陵王。

    反正現在的安陵王又不是以後的安陵王,敖雨辛當然樂意見到魏凌淵和他們鬥個魚死網破,不僅是老安陵王,最好連蘇連玦那個安陵王世子也一併鬥了。

    正好可以爲她二哥將來剷除障礙、劈山開路。

    徽州四十萬大軍皆是敖驚羽的,只等魏凌淵和安陵王鬥得個精疲力竭以後,大軍勢若燎原之火,猛不可當。

    到時候敖驚羽收復金陵,迴歸本家,還會難嗎?

    敖雨辛也不十分確定,琬兒這顆棋子最後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但如能煽動魏凌淵一兩分,便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如若她不能發揮一顆棋子應有的作用,將來敖雨辛也還少不了機會讓她死得記憶深刻,保證讓她到下輩子投胎都還記得。反正最後她是要耗到和魏凌淵一起國破家亡的,所以不急着這一時痛快。

    目前敖雨辛只是想盡可能地幫助敖驚羽,爲他將來減少哪怕一兩分的阻力,那也知足。

    結果敖雨辛還沒等多久,第二天琬兒便派人過來告知她一聲,道是自己願意離開徽州,重回魏凌淵身邊去。

    這都在敖雨辛的意料之中,但也免不了她心裏高興。遂親自往姚如玉那裏走了一趟,在姚如玉那裏幫琬兒多撥了以往的三倍月銀,還送了好些滋養的補品藥品過去。

    姚如玉沒多問,可身邊的寶香卻按捺不住了,有些委屈地問道:“小姐之前不是還幫夫人報仇的麼,怎麼現在卻要幫四小姐了?”

    姚如玉看了寶香一眼,寶香低頭不再言語。

    敖雨辛伏在姚如玉膝上,輕聲細語地說道:“我想等琬兒儘快養好了身子,便把她送回魏帝身邊,娘,我不是幫她,您能安心信我麼?”

    姚如玉心思玲瓏細膩,知道敖雨辛對琬兒突然態度如斯轉變後,怎會不明白她是另有用意。

    所以她問也沒多問,敖雨辛要求的月銀也好,補品也罷,都悉數命人備上,往琬兒那裏送去。

    眼下姚如玉聞言,撫摸着敖雨辛的頭,溫柔笑道:“傻丫頭,我不信你,那還能信誰?”

    敖雨辛亦仰起頭眯着眼睛笑,道:“您信我就好。那我便沒什麼顧忌了。”

    傍晚敖驚羽回家來的時候,正下着鵝毛大雪。

    他擡腳進了宴春苑,踏進敖雨辛的屋門,敖雨辛看見他回來,臉上帶着明媚的欣喜,卻又想到了什麼,轉而變做了警惕和緊張。

    她站在離敖驚羽五步開外的地方,心裏便控制不住怦怦亂跳,道:“二哥,你回來啦。”

    敖驚羽便站在門口看她,見她緊張兮兮的模樣,片刻才道:“過來。”

    敖雨辛禁不住他視線和氣息迫人,明明自己很喜歡他很想靠近他,可是她實在怕在他面前腿軟丟人……敖雨辛還是挪着細碎的步子,勉勉強強地走到了他面前。

    深吸一口氣,結果空氣裏滿是他身上清冷的氣息。

    心裏跳得更加厲害。

    敖驚羽是冒着風雪回來的,身上斗篷沒來得及解,滿身都是落雪。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試着踮腳伸手過去,繞過他襟前,替他解下了披風斗篷。

    結果下一刻,敖驚羽手臂倏而攬過她的腰,就把她揉進懷。

    敖雨辛手上一抖,斗篷就落到了地上去。緊接着聽得房門合上的聲音,是敖驚羽擡起腳跟將門瞬時勾上。

    敖雨辛呼吸一窒,在貼近他懷中時,腳下就開始不聽使喚地發軟。

    敖驚羽喜歡在她頸邊發間輕嗅,聞到那股幽香,讓他極爲舒坦。

    可那薰熱的氣息縈繞在耳邊頸上,讓敖雨辛整個都有些酥軟了去。

    “什麼事這麼高興?”敖驚羽感受得到她心情是喜悅的,“是因爲爹班師回程,很快便要到徽州了麼。”

    敖驚羽波瀾不驚的話語在敖雨辛聽來,無疑又是個好消息,使得敖雨辛微潤的眼神亮了亮,只有兩個人時她與敖驚羽說話的聲音便帶着一股子難言的嬌媚,問:“爹什麼時候抵達徽州?”

    “過兩天。”

    敖雨辛眯着眼,擡了擡發軟的手臂,輕輕環在了敖驚羽的腰上,細聲細語地道:“爹回來了我高興,二哥回來了我也高興。”

    感受到腰間手臂的力量一緊,敖雨辛心裏酥得快要炸了,喘了喘氣,又補充道:“還有快要把琬兒送走了,我也高興。”

    她臉貼着敖驚羽的胸膛,又道:“二哥,我可以派人把琬兒安全送回到魏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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