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光與風月 >第十四章
    自從上次的事兒之後,我徹底刪除了王釗的所有聯繫方式。並非像他所說是不近人情的冷酷,而是這是個對彼此都好的結果。關於上次王釗是怎麼莫名其妙搞到了邊野的住址,我曾經一度非常擔憂。邊野卻告訴我不用擔心,他說王釗有自己的人脈和關係,何況當初合租時透露過公司信息,所以他能順藤摸瓜找過來並不奇怪,不過當天他已經把樓下保安給說了,以後應該不會再有這種安保不當的情況出現。

    關於那天晚上在陽臺的話,我承認,當時邊野讓我心跳漏掉一拍,但他的那種試探,更像是表露態度,卻並不急於我的迴應。我沒有回覆他,他也還像從前一樣自然而然地同我相處,我知道,他很體貼我的難處,也給我們兩個之間留出更多空間,以至於我隨時可以發展自由的,沒有壓力的感情。和他。

    週末很快就過去,週一,邊野便像全公司宣佈了關於全息製作的好消息。普天同慶。老二問邊野,爲什麼不周五的時候直接宣佈這個好消息,當時還能一起給慶祝了,邊野笑笑說,怕你們狂,不好好工作,週末浪得心都收不回來。老二就擠着眼睛看我,若有所指:“浪的那個不是你嗎?”

    我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埋頭苦畫。

    邊野讓我進了負責全息影製作的原畫組,其實人物設定都有了,但是我們需要後期完善,這個工作量並不比直接創作一個人物要簡單。他願意給我機會,我也要懂得怎麼抓住機會。可能是秉着這樣的想法,這兩個月裏,我的加班越來越頻繁,有一次甚至加班到通宵,只因爲製作到關鍵的部分,根本停不下來。但後來醒來的時候,卻是在邊野辦公室裏那間小房間。

    從此以後,邊野跟我說喫完飯就到他的辦公室裏。我小心翼翼,總是趁着沒有同事的時候,躡手躡腳進入他的辦公室,然後被他一把拽過去,拉到小房間裏——團一團裹在懷裏睡午覺。

    好幾次同事抱怨,說中午我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到處找不到,我都不敢吭聲。甚至有一次,邊野出去洗手間時,被老二拉着問是不是藏起來了。

    聽聲兒我都能想象到老二的眼神一直往屋子裏瞟:“還搞金屋藏嬌,俗不俗,啊?”

    “沒有啊?什麼亂七八糟的。”邊野皺着眉,一副莫名其妙然後皺眉的表情,別說,演得真的像那麼回事兒,“我上午跟你說的那個改動,你到底想好方案了沒有啊就在這兒瞎晃悠。”

    然後就拉着老二跑了。

    如是一個月,每天中午都鬧得跟偷情似的,再這麼下去大概這能成爲Zoon的十大未解之謎——“林月中午究竟去了哪兒?”

    後來我就習慣了,而且輕車熟路,邊野甚至還給我配了他辦公室的鑰匙,這樣即使有時候他不在,或我加班到凌晨時候困了,也可以去他辦公室的小屋裏眯一會兒。

    真可謂是皇帝般的待遇。

    然後我又鬼使神差想起剛認識邊野的時候,他漫不經心跟我講:“是我的人,合着就該皇帝命,我寵還來不及,怎麼能讓他在我這兒受委屈?”

    突然間臉就有點發燙。

    月底的時候,忙裏偷閒,因爲邊野的日程表上登上了件大事兒。那就是我的生日。

    說實話,一般談對象……哦不,我們根本還算不上談對象。那就追對象吧,追對象一般不是都講究個驚喜,個出其不意什麼的嗎?但是邊野不,非常獨樹一幟,從月中開始,他辦公室牆面上掛的那面碩大的日曆上,用醒目的金色在我生日那天,用非常狂放的字跡寫着“林月亮生日”五個大字。

    每次我進進出出他辦公室,都差點被那五個大金字給閃瞎雙眼。偏偏邊野什麼都不說,照樣每天哼着小曲兒,勾着外套耷在肩膀後頭,高高興興來上班。對此他隻字不提。

    我能怎麼說?嘿,你記得我生日啊,謝謝啊。況且還有二十多天才到。

    終於等到生日當天……其實那天我過了十二點纔到我哦生日,但因爲邊野已經告訴大家,今天我生日,晚上他請客到哪兒哪兒哪兒喫個飯,我就特想知道他能翻出什麼花兒來。

    的確,自從我和邊野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因子,有了流動的確切方向後,我對他的期待和態度,已經發生了變化。有時候我很懊惱,但是壓制不住。後來我想想,可能從那個時候,我已經已經在喜歡上他了。

    晚上的時候,我們到了預定好的才停,其實就是個普通的餐廳,一場普通的慶祝。連蛋糕都是普通的蛋糕。等到了送禮物的時候,同事們都是五花八門的小禮物,老二和幾個跟我關係不錯的同事,送得禮物稍微貴重點兒。說實話,我真的挺開心的。我這輩子都沒收到過這麼多禮物,到場的有幾十號人,我收到了將近二三十件禮物。這種感覺別說以前我自己一個人了,就算時候來和王釗在一塊兒的時候,也沒這麼開心過。

    最後輪到邊野送禮物,他的禮物是一塊機械錶,男人嘛,錢夾,皮帶,手錶,送這些東西都是準沒錯兒的,非常保守。不過還是有幾個同事湊過來贊然,說哇塞老大大方,這表得好幾萬呢。

    除了邊野貴重的那塊表,可以說是非常正規保守的一次生日。

    我被邊野弄得有點糊塗了。

    結果晚上散場的時候,邊野說我喝酒,不能開車,他送我回去。結果一送,就直接送到了他家裏去。

    我這才知道,原來還留着後招兒呢。

    沒有過於誇張的裝潢,過於狗血的套路。只是邊野把桌子挪到了月光下,擺着一隻精緻的小蛋糕,大理石紋路,上面有幾朵茶花。

    邊野牽着我的手,把我領到桌前,笑道:“我記得剛認識你時候,第一次做菜,你看起來那麼冷冷清清的人,飯桌上一個勁兒誇好喫。後來也是,我一直特別想找機會給你露一手。但是你不是我的。即使分手以後,也不是我的。那時候我知道,你的心一天還在他那,我就一天走不進去。但是最近,我感覺有點不一樣了。”

    邊野笑起來:“林月,你在乎我,對嗎?”

    我捂着臉,背過身去站了會兒,又轉回來:“這算是認門兒嗎?”

    邊野愣了一下。

    我笑道:“上次的不算,那是你喝醉了。這一回,總算是正式的認門兒了吧?”

    邊野緩緩地笑了:“你真狡猾。”

    我坐在桌邊,他第一次看起來,有點期待,有點緊張。我刀叉拿起又放下,打趣他:“我不會在這蛋糕裏吃出什麼戒指之類的東西吧?”

    邊野一臉無語地看着我:“我有那麼狗血嗎?再說了,我能讓你喫個蛋糕都不安心,也忒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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