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縈緊皺着眉頭,心底急躁又滿腹鬱氣。明明前世這個時候江懷安負氣出走,這一世悲劇不會落在自家身上吧?

    正煩躁間,便擡眸瞧見迷霧中站着一個孩子。面容被霧色籠罩,但那親近又討好的姿態,像極了江懷鹿叫着她姐姐的模樣。

    看着輪廓和高矮也與江懷鹿無疑了。

    江懷縈平日裏與祖母親近,知曉祖母不喜江懷鹿,背地裏自然也多有苛責。

    此刻眉頭一皺,臉色一凜,瞧見衆人都不曾注意這邊。

    頓時怒道:“像什麼?我看你像個討債鬼!還不快滾遠些,耽誤了我弟弟,我饒不了你!”那滿是戾氣的模樣,哪裏還有外人面前的從容淡定。

    若不是這皮相還是個人,這口出惡言的模樣,竟是像個惡鬼一般。

    話音剛落,迷霧中的身影迅速縮小。

    直直的,落在地上只得小貓大小。

    江懷縈一怔。

    “怎麼了?你一個人在那裏喊什麼?”江老太太在迷霧中問道,這周圍驚得駭人,她不安的很。

    說完又瞪了眼遠處抱着孩子的夏氏,也不知道還幫幫忙。

    江懷縈微抿着脣:“方纔懷鹿妹妹頑劣調皮,懷縈說了兩句。”

    這話說完,衆人忽的一滯。

    紛紛轉頭驚悚的看着她的方向。

    夏氏眼皮一抖,素日裏懷鹿總是被責罵。便是因着她在外闖禍生事,偏生這孩子又死不認,被打的雙手紅腫,依然不肯認錯。還被老爺罰跪了好幾次祠堂。

    有一次,是她摘了老太太的白玉迷蘭,江懷縈親自帶着她認錯的。

    還有一次,她打碎了御賜的錦屏。老太太大發雷霆,罰她跪了三天祠堂,後來感染風寒發起了高熱才抱回來,當時也是與江懷縈在一起。

    此刻她抱着鹿鹿,輕聲道:“懷縈,你總說鹿鹿頑劣不堪,可鹿鹿,她好好的在我懷裏吶。”

    江玉白正巧看過來,便見小懷鹿睜開眸子,似乎還未睡醒。迷糊的喊道:“懷縈姐姐犯的錯都是我的,她犯的錯都是我的。爹孃,我知道錯了,都是我錯了。”軟軟糯糯的聲音讓江家人一頓。

    江懷鹿大概沒睡醒,眼睛還未睜開便爬起身認錯。

    頓時,江玉白猛地看向江懷鹿。

    “爹爹,是我頑劣是我調皮搗蛋了,你責罰我吧。”小姑娘剛睡醒一臉懵懂,那條件反射便爬起來認錯的模樣,當即讓江玉白心下一沉。

    他似乎做錯了什麼。

    還來不及細問,便聽得江懷縈猛地尖叫一聲,那尖銳的叫聲幾乎要刺破衆人耳膜。

    “啊!!”不是江懷鹿!!

    江懷縈哐噹一聲打翻了吊鍋,那翻滾的熱水漸在腳踝上,痛得她齜牙咧嘴。可此刻她只覺一股涼意席捲全身,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那股恐懼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你發什麼瘋?”衙役長一直關注場中變化,本就心中不安,瞧見江懷縈大發神經頓時怒吼一聲。

    哪知就在此刻變故突生。

    源氏突的尖叫一聲,衆人眼皮子底下,源氏竟是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濃霧所吞沒。

    江玉清衝進去時,早已沒了源氏蹤跡。

    地上只有臨盆時的陣陣血跡。

    江懷鹿慵懶的睜開眸子,迷糊和稚氣褪的乾乾淨淨。

    善惡一念間,姐姐,選了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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