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整個七月的夜晚,荒都城都是戰戰兢兢關門閉戶的。
可今日,零星的有了幾絲燈火。
“定是昨夜陰兵的緣故。”江懷安幫着夏氏收拾碗筷。
這是他流放時一個同窗塞給他的,太多怕引起衙役注意,只拿了十兩。如今卻是救命的銀子。
微弱的燭光下,泛着幾分溫暖。
“這陰兵別說荒都了,就是京城都沒見過。昨夜那場面,當真有些陰差捉拿陰魂的樣子。”夏氏不由後怕,當時爲了尋江懷鹿不覺得恐懼。
此刻想想,她卻是沒勇氣再踏出門了。
夏氏不由笑了笑,誰不怕呢?可那是鹿鹿啊。
“今日荒都城無數貴人涌向了救世殿,之前還說救世殿要拆。只怕這幾日還要修繕纔是。”
“城主今日又帶着人往救世殿去了。”
“說來還有些奇怪,帶領陰兵驅逐厲鬼的,竟然還有個是生人。據說叫什麼楚涼,這幾日城中貴族都在熱絡的巴結他。不過他好似對什麼都不在意。只說是爲主人辦事。”
“如今能知道的,那領頭的一個是陰差,一個是陽差。都是那所謂主人的奴僕。那主人,不知該如何強大。只怕,他更是有救世的力量。這樣的男人,恐怕人人都想爲他效忠。”江懷安抿了抿脣,男兒皆有一腔熱血之心,他自然也想效力。
哐當。
江懷鹿一腳踩翻了腳盆,那胖乎乎的腳趾丫露了出來。
洗腳水濺了滿身,臉上都是。
“江懷鹿,不準喝洗腳水。”江懷安眼珠子一瞪,江懷鹿還呆呆的看着他。
哥哥這一瞪,還嚇得呆滯的她嘴裏吐了個泡泡。
至於什麼救苦救難的能力,什麼大男人,江懷鹿看了看自己藕節似的軟嫩胳膊。
不由砸吧砸吧嘴,那,那差太遠了。
江懷鹿縮着脖子,有些心虛。
夏氏只覺這兩兄妹出了江家都變得開朗了。
往常輕言細語話都不敢說多了。
“今夜咱們可要一人一間房了,懷安住東廂房,鹿鹿住中間,我住西廂房。”江懷安已經快十四,早已不能跟大人同住。
只是來荒都後房屋緊張,才住了一個屋子,中間拉了個簾子隔開。
夏氏見鹿鹿沒意見,微微鬆了口氣。
江懷鹿卻是開心極了,她很害怕孃親早上將她從被窩裏掏出來的時刻。
時刻都要擔心着有沒有掏出她的貢品。
夏氏三人溫馨又寧靜,反倒是江家,此刻鬧翻了天。
“哭哭哭,你能不能把孩子帶好?一個孩子都看不住,你怎麼當孃的?”
劉氏聲音震天,含着怒意。
江家院子內鬧哄哄的,江懷麟從夏氏離開後便哭聲不止。
午膳江懷縈做了一頓,勉強吃了一頓夾生飯。
這會江懷縈忍着煩躁將晚飯端上桌,瞧見祖父臉色微微一沉,便額角青筋猛跳。
這飯,煮的跟豬食一般。
顏色全無,還帶着幾分淡淡的糊味兒。
好在劉老太太買了一隻雞,即便是江懷縈用清水煮着,也還有些甘甜。
勉強能入口。